“舅姥爷,”阿瑶抱着本旧书跑过来,书皮都磨掉了,是老怪留下的《山海杂记》,“书上说,东海有座蓬莱岛,岛上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时间过得跟咱这儿不一样呢。说不定老神仙爷爷在岛上看花开,忘了日子啦。”
姜山瞅着阿瑶亮晶晶的眼,心里那点火气突然就泄了。这丫头的声音软乎乎的,像老怪当年哄他的调调。他伸手揉了揉阿瑶的头发,粗粝的掌心蹭得丫头咯咯笑。
“罢了罢了,”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他回不回,日子也得过。承儿要是能平安回来,我亲自去黄浦江码头等他,等上个十年八年又何妨?”
话落,江风突然转了向,卷着点淡淡的兰花香飘过来——是三个丫头身上常有的味,也像老怪布包里那味。姜念抬头望向江面,夕阳正把浪花染金红红,像极了当年祭坛上染血的晨光。
她突然笑了,对着江雾轻声说:“师傅,你看,当年你护着的丫头,现在也能护着别人了。你要是回来,我让阿禾给你绣双新鞋,比当年你穿的那双结实。”
江风掠过水面,哗哗作响,像谁在远处应了声。姜山哼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晚饭吃鲅鱼饺子,让你那三个丫头多吃点,长快点——等老怪回来,好让他瞧瞧,他没白疼的丫头,把娃养得多水灵。”
灶间的烟火慢慢升起来,混着江风,往更远的地方飘去。或许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有个背着旧布包的身影,正踩着浪花,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赶呢。
五年光阴,像江里的水,悄无声息地淌走了。姜山的背更驼了些,守着海边的小院子,每天听潮起潮落,手里的渔网补了又补,针脚密得像他心里的牵挂。
这天傍晚,他正蹲在礁石上收网,远远看见姜念领着三个丫头往这边走。阿鸾已经长成半大姑娘,眼尾的金芒隐了些,却能在雾里辨清十里外的船影;阿瑶的声音更清了,听说镇上的学堂请她去教孩子们念书,说她的声音能让顽劣的孩子静下心;阿禾也高了,跑起来裙摆扫过沙滩,能踏出一串小小的绿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