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姜念,正蹲在山脚下的集镇边,看着两个穿黑袍的传教士给乞丐发面包。她没上前,怀里的子木盒微微发凉,像在提醒她什么。昨天夜里,盒子发光时,她隐约看见里面映出个影子:一个戴十字架的人,手里却攥着铁链。
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跑过去要面包,被传教士笑眯眯地拉住,摸了摸她的头。女孩手里的面包还没捂热,就被拽进了旁边的马车。姜念看见马车帘缝里,闪过一道铁栏杆的影子。
她把破布裹得更紧了些,悄悄往后退。风里飘来传教士的话,夹杂着她听不懂的洋文,可那语气里的贪婪,和之前踹她的洋兵没什么两样。她想起哥哥说过的,遇到不对劲的事,就往有钟声的地方跑。
远处的山上,寺庙的钟又响了,一声一声,像在给迷路的人引路。姜念攥紧怀里的盒子,转身钻进了上山的小道。路边的野草划过她的裤腿,留下一道道血痕,可她跑得起劲,仿佛那钟声里,藏着能让她和哥哥再见面的魔法。
江风卷着水汽扑在姜山脸上,他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又看向南边连绵的山峦。龟甲上的“旅”卦纹路渐渐清晰,原来漂泊路上,不是要找到谁来承接文明,而是要在这乌烟瘴气里,先护住那些还没熄灭的微光。
他站起身,朝着与流民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洋人押解劳工的队伍,有需要被提醒的少年,有藏在“善意”面具下的陷阱。体内的力量又开始涌动,这一次,他好像摸到了那浓雾包裹的火——原来要点燃它,只需要一点,为别人而燃的勇气。
姜山望着马车扬起的尘土,喉间那股甜腥气又涌了上来。体内的力量像煮沸的水,在血脉里咕嘟冒泡,玄清道长沉睡着的功力与他自己的血气撞在一处,竟让他指尖泛起薄红。
“这世道是无敌的黑。”他咬着牙骂了一句,脚已经先于脑子动了。刚才那女孩被拽进马车时,眼里闪过的恐惧太熟悉——像他小时候被山匪堵在崖边时的模样。
他想起父亲讲过的大刀王五。说王五十六七岁就在沧州街头打抱不平,一把单刀挑翻过整个恶霸的护院。那时的世道也乱,可总有人敢在黑夜里举起刀。“年纪不是挡箭牌,”父亲当时敲着他的脑袋说,“是骨头里的劲。”
姜山猫着腰钻进树林,借着芦苇和矮树丛的掩护,跟在马车后。怀里的龟甲烫得惊人,连山卦的纹路在眼前铺开,竟像张活地图,标出了马车要去的方向——是江边的货轮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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