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头夜露沾湿了粗布短打,发梢滴下的水珠在青砖上洇开小团水痕,发梢微乱,面上带了三分气喘。
贺景春忙叫陈妈妈将热好的饭菜摆上桌,丰年饿得顾不上规矩,扑到桌前,捧起碗来便如风卷残云,腮帮鼓得像仓鼠。待吃完,他才抹了抹嘴,忽然凑近贺景春,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急切道:
“三爷,小的看见灵丘都快跑过茱萸巷,都快看到到贺家门口的铜环了。我们刚要冲上去,就......咳咳咳咳咳......”
兴许是吃饭吃得急,丰年咳嗽了好几声。
贺景春递过杏仁茶,看他仰头灌下时喉结滚动,又伸手替他拂去肩头草屑,温声笑道:"慢慢说,可是叫人截了?"
丰年灌了半盏杏仁茶,这才舒了口气,眼神发亮:“可不是!有一伙人把灵丘强行带上马车拉走了。小的就让几个伙计们回去,自己悄悄跟着,竟看到灵丘被拖进了庆丰伯府的角门。”
听闻此言,贺景春紧绷的肩膀渐渐松弛,嘴角微扬,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映得眸光似碎玉生烟:"好,好......"
他忽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冰裂纹般的清冽:“看来四妹妹已经说动了庆丰伯了,余下便看明日及回门后如何周旋了,且还有场硬战要打。”
天麻麻亮时,衔桃居的红绸被晨露浸得发沉,像团化不开的淤血糊在飞檐上,忽听得一声尖叫刺破晨雾,惊飞了檐下两只麻雀。
衔桃居的一个小丫头原本是没有跟着陪嫁到庆丰伯府,正按规矩起来打扫。
等到打扫屋里的时候听见了耳房传来一阵呜咽声,原本她只当是哪个小丫头偷偷躲在一个地方哭,掀帘进去却看见贺景媛身着中衣蜷缩在浴桶里,双手被细绳捆得发紫,泪痕将脂粉冲成斑驳的纹路,整个人蜷成一团,瞧着竟如溺水的蝴蝶般虚弱,只剩游丝般的呜咽。
那小丫头都快被骇得魂飞魄散了,忙上前解了绳索,贺景媛支撑不住,刚被扶着走两步,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贺景春刚吃了几口饭,便看到二夫人身边的玉钗匆匆进来,玉钗甚少来前院,此刻鬓角的银蝶发簪歪得几乎坠地。
贺景春心下了然,筷子顿了顿,面上却作疑惑道:“怎么了,姐姐这般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何事?”
玉钗勉强赔出个笑来:“三爷,老太太忽然身子不爽,二夫人遣了我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贺景春方要收拾药箱随她一起走,就看到姚氏款步而来,袖口绣的喜鹊登宝在晨光中泛着冷香。
贺景春没想到姚氏会过来,连忙和她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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