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里的联姻,哪有什么心甘情愿?”沈父叹了口气,敲了敲烟袋锅,“这周老头怕是想借着军阀的势巩固生意,林家呢,或许是欠了周府的债,或许是怕被寻仇,只能把曼云推出去当筹码。”
沈母在一旁抹起了眼泪:“可怜这孩子,昨天还跪在院里哭,今天就成了别人的填房。那周府的姨太们,听说连下人都敢打骂,曼云这性子,去了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沈清辞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请帖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她肯定是没办法了……昨天她说‘活不下去’,原来是这个意思。比起被军阀寻仇,嫁给周老头,至少能保家里人平安。”
姜山看着她哭红的眼,心里像被钝刀子割着。他忽然想起东单那次,自己为了护着清辞跟洋兵拼命,可面对这无处不在的军阀势力,他这点力气又算得了什么?连一个姑娘的命运都护不住。
“这请帖,”姜山拿起桌上的红帖,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纸面,“说不定是她故意写得这么快,就是想断了自己的退路,也断了我们的念想。”
沈父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无奈:“乱世里,能保一家平安就不容易了。曼云这步棋,走得苦,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院子里的石榴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像是在替谁叹气。沈清辞把请帖小心地折好,放进抽屉最深处。她知道,从今往后,那个会跟她抢糖吃、会编谎话的表姐,再也回不来了。
而这乱世的风,还在呼呼地刮着,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卷走的,会是谁。
巷口的喧闹忽然变了调。
几个东北军士兵正拽着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往胡同里拖,姑娘的发髻散了,哭得撕心裂肺,手里的菜篮子摔在地上,青菜滚了一地。领头的是个歪戴帽子的排长,嘴里骂骂咧咧:“哭什么哭?跟爷回营里享福去,比你在这穷巷子里强!”
周围的百姓缩在门后偷看,没人敢出声——谁都知道东北军的厉害,惹了他们,轻则挨揍,重则丢命。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炸响在巷口:“住手!”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笔挺军装的年轻军官大步走来,肩上扛少校校军衔,眉眼凌厉,正是东北军里少有的读过军校张副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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