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珊,”周砚的声音涩得像吞了沙,“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她猛地放下汤匙,汤溅出来,“那个北方姑娘能给你什么?她知道‘冬至’要做‘萝卜糕’吗?知道‘年三十’要贴‘挥春’、守岁到天亮吗?她连‘白话’都不会说,怎么跟祠堂的长辈打交道?”
这话戳中了周砚最隐秘的怕。他确实担心过,梁盼娣第一次吃“禾虫”时皱起的眉头,听他说“食在广州,味在佛山”时茫然的眼神,那些地域的隔阂,像层薄雾,总在他心头飘。
可他更记得,她看他练拳时专注的样子,记得她偷偷学写“缠”字时歪歪扭扭的笔画,记得她把他教的“问路斩”拆开来,改成更适合女子的剑法——她在用自己的方式,靠近他的世界。
“她可以学。”周砚抬起头,目光坚定,“就像我也可以学她那边的规矩,学包‘饺子’,学听‘评剧’。但感情学不来,佩珊,你明白吗?”
陈阿妹的脸一点点白了,突然抓起桌上的“猪脚姜”就往地上砸。瓦罐碎裂的声音刺耳,浓汁溅在花阶砖上,像一滩化不开的血。
“我不明白!”她尖叫着,眼泪汹涌而出,“我从小就按规矩活!‘清明’拜山,‘端午’裹粽,‘中秋’赏月,哪样错了?凭什么她可以不守规矩,就能得到你?”
她冲到里屋,抱出个红木匣子,摔在周砚面前。里面是从小到大攒的“利是”,红封套叠得整整齐齐,还有他送的木剑、画的拳谱,甚至有颗他掉的乳牙,用红布包着。
“这些年,我攒的每样东西都跟你有关,”她指着匣子,声音抖得厉害,“这就是我的规矩!你凭什么说破就破?”
周砚看着那些旧物,喉咙像被堵住。他想起小时候换牙,陈阿妹非要把那颗牙埋在荔枝树下,说这样他就能长得像树一样高。那时的情谊纯粹得像块水晶,可现在,却成了最伤人的利器。
“对不起。”他弯腰捡起碎片,指尖被划破,血珠滴在浓汁里,“这些,我会一件件赔给你。但婚事,我绝不可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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