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北方的莲花。”也正是这句话让在这紫霄城待了两年有余的老艺人身子不由得有些颤抖。
尽管身体做出了这样的反应,但是那老艺人嘴上却是回答道:“什么北方的莲花啊,小老头我没有见过呀!”
老艺人一边回答着眼睛一边死死地盯着那年轻人的手,似乎是想观察这年轻人会有什么反应。
不出所料的是,这个年轻人的手确实有着自己的动作,这年轻人在听到老艺人的这般回话之后并没有继续问话,也没有流露出焦急和疑惑的情绪。
他的手只是轻轻地在老艺人做糖的桌面上不着痕迹地叩了叩。这些细微的动作自然也被老艺人收入眼底。
“三短一长...看来真的是那边来人了。”老艺人看到了年轻人所见的动作之后心中也是暗暗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老艺人握着铜勺的手猛地一顿。铁锅边缘凝结的糖霜簌簌坠落,在炭火炉上烫出细碎的"滋滋"声。他抬眼时,浑浊的眼球骤然收缩,眼角松弛的皱纹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嘴角原本挂着的佝偻笑意僵成一道僵硬的弧线。
铜勺悬在铁板上空,融化的糖浆顺着勺沿垂落,在青灰色的铁板上砸出细小的糖珠。老艺人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视线像浸透了冰水的棉絮,看似漫无目的地扫过街角:穿貂裘的达官贵人正踢开乞讨的流民,靴底碾过冻硬的窝头;守城卫兵斜倚着门柱,铜铃随着呵出的白气轻晃,却始终用眼角瞟着糖画摊;最远处的绸缎庄门口,两个戴斗笠的汉子正假装挑拣布料,手指却在袖中捏着什么硬物。
他的右手看似随意地拨了拨炭火炉,火星溅起时,左手飞快地将铁板上未成形的狼头糖画抹掉。掌心的老茧擦过滚烫的铁板,烫出焦糊的气味,他却像毫无知觉,只借着俯身添炭的动作,用膝盖轻轻撞了撞摊下的暗格——那里藏着三枚浸过硫磺的铜钱,一旦有异动,能在瞬间点燃摊下的艾草。
"北方的莲花..."老艺人重复这句话时,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眼角的皱纹缓缓舒展,却在笑纹深处藏着警惕的锋芒。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注意到那个穿斗笠的汉子正悄悄挪动脚步,阴影恰好罩住了糖画摊的一角。
铜勺突然在铁板上划出清脆的声响,老艺人低头专注地勾勒莲花的轮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糖浆在铁板上蔓延,花瓣的弧度被他刻意拉得尖锐。莲茎弯出的钩子恰好对着穿斗笠的方向,而藏在袖中的左手,已经摸到了暗格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