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斜斜西移,鎏金琉璃瓦将炽热骄阳筛成满地碎金。
谢知意被渐弱的蝉鸣唤醒,绣着兰草暗纹的帐幔,被穿堂风掀起一角,裹挟着沁人的茉莉花香漫进内室,萦绕在枕边。
“来人。”她倚着湘妃竹榻轻唤,尾音带着午睡刚醒的慵懒与倦意。
“主子醒了!”话音未落,谷雨已利落地撩开竹帘,走了进来。
她峰后两名宫女亦步亦趋,捧着鎏金铜盆与素绢巾帕跟进来。
铜盆里新摘的玫瑰花瓣在清水中轻轻浮漾,蒸腾的热气裹着馥郁花香。
谷雨半跪在软缎脚踏上,将绣着并蒂莲的软缎绣鞋,轻柔地套上谢知意的足尖。
另一名宫女适时递来温热的薄荷水:“主子漱漱口。”
谢知意接过银胎珐琅杯,轻抿慢漱,又用浸了花瓣水的巾帕拭去残留的睡意,这才起身走向妆台。
霜降拿过玉梳,为她梳,先松散的卧福髻拆解,重新挽成端庄典雅的灵蛇髻。
这时,芒种领着小厨房的宫人进来,檀木托盘上,晶莹剔透的荔枝冰露泛着微光,撒着桂花蜜的糯米糕香气四溢,还有一壶琥珀色的柠桔茶。
谢知意吃完一块糯米糕,边喝着柠桔茶,边问道:“陈进忠可回来了?”
“还没......”谷雨话未说完,就听寒露在外禀道:“陈公公请稍等,容我通报!”
“让他进来。”谢知意立刻道。。
陈进忠撩帘而入,室内的宫女们默契地退至廊下。
“如何?可见到他了?”谢知意眼底泛起焦灼,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迫切。
“回主子话,见到了,一切安好。”陈进忠答道。
谢知意轻吁了口气,“他说什么时候回王都?”
“程公子说不回王都,要留在大虞,参加明年大虞的童子试。”陈进忠说道。
“啊?”谢知意对这情况感到意外,蹙眉,“他要留在大虞,通过科举,入仕为官?”
“是的主子,这也是大公子的意思。”陈进忠说道。
谢知意想起谢赜在信上说,不知程诺去向,现在看来,他不仅知道,还是两人商量好做的决定。
“这两人居然先斩后奏,这是知道我没法出宫,赶他回王都。”谢知意恼火地嘟喃道。
“主子,若程公子能顺利入仕,对主子也是一份助力。”陈进忠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