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味还卡在喉咙里,我望着东边逐渐爬升的太阳,战术靴下的碎石硌得脚掌生疼。
通讯器里的欢呼声早歇了,赵铁柱他们的脚步声混着丧尸最后的低嚎,像潮水般退向战场边缘——但我知道,这平静是浮在水面的薄冰。
林寒蜷缩在实验室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
他睫毛上的泪在黑暗里发着光,像极了三个月前我在旧书店救下的流浪猫,也是这样浑身发抖却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面包。
可那只猫后来被丧尸撕碎了,而林寒......
"悦姐!"阿玉的声音从身后炸响,我反手按住腰间的军刀转身,却见她举着医疗箱跑过来,额角还挂着血痂,"顾先生醒了!
苏医生说他撑不过半小时,让您赶紧去!"
我的心跳猛地撞在肋骨上。
顾明哲的体温最后一次贴在我胸口,是在三天前的地下掩体里。
当时他为了挡住清道夫的激光网,后背被灼出焦黑的洞,血浸透了我的战术服,他却还在笑,说"逆源剂在我左胸口袋,别让我白死"。
医疗帐篷的布帘被风掀起一角,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扑过来。
苏医生的白大褂前襟全是暗红,她抬头时我看见她眼下的乌青——这三天她大概没合过眼。
顾明哲躺在行军床上,原本苍白的脸现在白得像张纸,左手背上还插着吊针,针管里的血正缓缓倒灌。
"他刚醒,说了两句话又要睡。"苏医生按住他试图拔针的右手,"我给他推了三支强心剂,最多撑二十分钟。"
我扑过去握住他的左手。
他的手指冰得惊人,却还是反过来勾住我的指节。
睫毛颤了颤,眼尾的红痣跟着动了动——那是我在黑市第一次见他时,他故意用口红点的,说这样像"有故事的男人"。
"悦悦。"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知道怎么做。"
我喉咙突然发紧。
逆源剂的微型反应器还在我战术服内侧的口袋里,金属外壳贴着皮肤发烫。
那是我们用林寒实验室里的设备,熬了七个通宵才合成的——需要宿主的记忆数据作为引信,才能彻底瓦解病毒核心的意识网络。
而宿主......只能是我。
"明哲。"我把脸贴在他手背上,闻到他身上残留的硝烟和实验室的酒精味,"我怕。"
他的拇指摩挲我的虎口,像从前在黑市仓库里,我们背靠背擦枪时那样。"你不会有事的。"他说,声音突然清晰了些,"我在监控里看过你指挥流民点那次突围,你举着火把站在城墙上,眼睛亮得像星星。"
苏医生突然抽了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