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过兖州驿道,枯黄的蓬草在铁蹄下碎成齑粉。吕布单臂勒住赤兔马的缰绳,玄甲缝隙间凝着已经干涸的血痂。身后残存的八百狼骑沉默无声,马蹄声零落得令人心悸。
陈宫伏在张辽背上,青衫被脓血浸得发硬,连呼吸都带着腐肉般的腥气。
"温侯,前方有炊烟。"高顺摘下残破的铁面,露出半边焦黑的脸,"像是官驿。"
吕布独眼眯成危险缝隙。兖州地界上飘着"刘"字旗,驿站檐角悬的却是盏素纱灯,灯下人影白衣广袖,裂纹瞳孔映着暮色,恍如幽冥鬼火。
"展昭..."方天画戟发出低沉的嗡鸣,吕布喉间滚出兽类般的低吼。洛阳寝宫里那一幕刺破记忆,白衣谋士立于火焰中,众生瞳金纹暴涨,生生吃了他一戟未死。
当年自己多砍一戟就死掉的书生,如今却成为了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这让吕布本能的很不舒服。
赤兔马躁动地踏碎青砖,驿站门扉却"吱呀"洞开。药香混着艾草气息扑面而来,展昭倚着门框轻笑:"温侯的杀气,隔着三十里都能嗅到。"
他广袖拂过身后药炉,正在碾药的褐衣老者抬起头,眉间悬着医者独有的悲悯。
"华元化在此,陈公台的伤拖不得了。"展昭朗声高喊,伴随着精神力的传播飘向远方。
貂蝉纤纤玉手抓住吕布腕甲。她指尖抚过他暴起的青筋,声音轻得像叹息:"将军,公台先生的命比颜面重要。"
随着由远及近,随着将人扶下马,陈宫在昏迷中咳出黑血。张辽咬牙下马,湛金枪横在胸前:"温侯,末将愿以身试药!"
"不必。"华佗枯指捻起银针,针尖在暮色中泛起幽蓝,"老朽若要害人,何需下毒?"他忽然将三枚金针射向陈宫眉心、膻中、气海,昏厥的谋士猛然弓身,呕出大团腥臭的淤血。
吕布瞳孔骤缩。那手法快得连他都来不及阻拦,金针却已封住陈宫溃散的气机。展昭适时递上药囊:"华先生为救公台,特意抽出时间赶过来。"
他指尖摩挲着药囊上的太极纹,"毕竟这麻沸散的计量还是得先生亲自动手才算稳妥。"
"麻沸散?"貂蝉突然抬眸。听闻此物可夺天地造化,将人五脏六腑抛开,还可以缝合如初,而人体不死不坏。
"不是你们想的奇药。"华佗掀开陈宫衣襟,露出溃烂的箭创,"老朽在泰山设'杏林院',教弟子剖痈疽、续断骨。"他忽然将匕首刺入腐肉,昏迷的陈宫竟无半分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