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背着手戳在廊檐下,蓝布褂子袖口磨出圈白边子,风一吹呼嗒呼嗒响。
他眯眼瞧着院里的半大孩子疯跑,小脸蛋冻得通红还瞎咋呼,忽然从兜里头摸出颗水果糖。
玻璃糖纸皱得跟核桃皮似的,剥开时粘了层薄灰,他舌头一卷就含进嘴里。
橘子味的甜水顺着嗓子眼往下钻,他下意识往兜里按了按 —— 衣兜里还有几颗裹着糯米纸的奶糖,
安安分分躺着呢,是他特意省下来的。
他眼梢子瞥见不远处的小当,正踮着脚给妹妹梳朝天辫,小槐花仰着的红扑扑脸蛋上还挂着点糖渍,
俩丫头腮帮子都鼓得跟含着俩核桃似的,说话呜囔呜囔听不清爽。
傻柱喉结动了动,把兜里的糖又往深处塞了塞,转身掀帘子进了自家屋。
易中海几乎是前后脚跟着进来,进门就搓着手,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柱子,
老太太那边应下你的章程了,你看这伙食费,打算怎么个收法?”
傻柱这会子正擦着新买的铝饭盒,听见这话抬了抬眼皮,手里的抹布没停:“一大爷,不是我矫情,
您也知道现如今这光景,买根葱都得凭票。我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养活自个儿刚够打饥荒,
哪儿还有余裕添两张白吃饭的嘴?”
易中海把脸一板,语气透着股认真:“我门儿清,你甭解释。
我跟老太太那头都没二话,该多少你报个数就成。”
傻柱放下饭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的木纹,那纹路被磨得发亮:“这事儿本就没个先例。
我是厨子出身,要不就按规矩来?机关食堂的谱儿是早餐三分,晌午一毛五,晚上一毛二,
一天两毛五,一月七块五。我给老太太做饭,菜里总得见点荤腥油水不是?一月收十块不算过分吧?
您要是也想搭伙,也按这数来。不过丑话说前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光有钱可不成,
大米白面也得凭票,该交的粮票可不能短。”
易中海愣了愣,眼泡子都颤了颤。
他原以为傻柱会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松松口,没成想算得这么清丝亮照。
可眼下正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也只能点头应下:“成,就按你说的办。”
说实在的,这十块钱的伙食费虽说不算个小数目,可对于易中海来说还真不怎么打紧 ——
他可是轧钢厂响当当的八级钳工,手底下硬着呢。
后院西厢房的许大茂家,从年三十儿晚饭时就没安生过。
娄晓娥端着空碗刚进门,许大茂的眼就瞪圆了,他指着灶台边的砂锅:
“那碗鸡汤呢?我特意留着下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