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她不知跌过多少跟头,才养成今天这般百折不挠的性子。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只要想到她吃过不少苦头,他的心情就不那么好。
陆停舟放下供词,看了看自己的外袍。
虽然脏得不是特别明显,但池依依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嫌弃。
他微哂一声,脱掉衣裳,跨入浴桶,将自己浸入温热的水中。
水流漫过他肩膀,鼻端萦绕着一丝清苦的气息。
他捞起一片柚子叶,捏着叶柄转了几圈,几滴水珠洒在脸上。
想起那姑娘的执拗,他嘴角轻撇:“歪理邪说。”
那么聪明的人,竟然坚信柚子叶煮水能驱邪。
还是说,她用这个表示对他的不满?
他摇摇头,随手将树叶折成一只小船,任它在水上荡漾。
前院里,池依依身前点了整整两排蜡烛,比院墙上插着的火把还耀眼。
她不得不把椅子往后挪了挪,避开那股迎面的热浪。
陆家小厮并未察觉自家主母被烤得口干舌燥,在一旁殷勤道:“六娘,郎君特地吩咐,让我给您多点几支蜡烛,您看这些可够用了?若还不够,我马上去库房拿。”
池依依端起茶水喝了半盏:“够了。”
陆停舟这是为她好还是故意捉弄她?她只是画几幅画而已,哪里用得上这么多蜡烛。
“你也去歇着吧,”池依依道,“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她摒退小厮,左右看了眼,悄悄熄了一排蜡烛。
一阵夜风吹来,散去几分燥热。
她凝神半晌,在脑中回忆贼匪的供词。
那些记述都出自她手,无需查阅原稿便能轻松忆起。
她很快选中一份供词,根据招供者的描述,绘出一幅人像。
巡逻的禁军从旁经过,看清纸上的画像,不由睁大眼。
原以为少卿夫人是在画绣品的花样子,没想到三笔两笔竟画出一张人脸。
这张人脸可谈不上英俊漂亮,眉骨嶙峋,三角眼,鹰钩鼻,嘴唇略阔,下巴微缩。
禁军朝画上端详两眼,竟觉这张脸似曾相识。
他忍不住出声:“池夫人,您画的这是?”
“西山寨的二当家。”池依依道,“审讯的时候你也在,你想想,那些贼人说的二当家是否就是这般模样?”
禁军两眼一亮:“难怪这张脸瞧着眼熟,您等着,我拿去给那几个俘虏瞧瞧。”
他去得快回得也快,回来时满脸带着惊佩。
“池夫人的画技真是绝了,他们都说这张画像和那二当家有八成相似。”
禁军道:“这要是贴出去,见着的人不愁认不出原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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