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依依默然。
她已明白段寒山的用意。
对方说这话不为讲理,只为攻心。
段寒山对她绣坊的情况了若指掌,定然知道她有多在乎这份家业。
倘若陆停舟因与三皇子作对遭到皇帝的厌弃,整个陆家都会随之倾覆,这里面自然包括了他的妻子,池依依。
想来昨日段寒山劝说陆停舟不得,便将希望放在了池依依身上。
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老到,假如池依依只是陆停舟的妻子,只是晴江绣坊的主人,她或许真会为此而担忧。
可惜段寒山并不知晓,不但陆停舟视三皇子为毕生之仇,池依依同样如此。
思及个中原由,池依依暗叹,若被眼前的老人知道真相,恐怕当场就要陆停舟与她和离。
她轻笑了下,从容不迫道:“晴江绣坊已入官籍,便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连累不了旁人。而我既已嫁给夫君,他想报仇,我作为他的妻子,自当跟随。”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惹得陆停舟朝她看了过来。
池依依对上他的视线,见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没有感动,只有嘲弄。
池依依一窘。
陆停舟明知她在作戏,还拿这种眼神看她,也不怕被老师看出马脚。
她轻瞪他一眼,暗示他收敛。
陆停舟缓缓一笑,果然收起揶揄之色,换上一副正经面孔。
“老师放心,”他慢慢道,“我若输给三皇子,自会给六娘安排好退路,不让她跟着我吃苦。”
他这番表示比池依依还显情深意重,池依依垂下眼帘,面露感动。
屋里静默一阵。
段寒山忽地笑了声。
“你们两个小家伙。”
他语焉不详地说了句,再不讲任何劝说之语,伸指朝桌角点了点:“拿去。”
桌角放着一沓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
陆停舟探头望了眼:“这是什么?”
“卷宗。”段寒山道。
陆停舟狐疑地看向自己的老师:“什么卷宗?”
“你没长眼睛?”段寒山终于对这个难缠的学生失了耐心,轻斥,“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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