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轩则在房间里,对着地图,仔细标记着皇宫的每一处暗哨,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烛泪在“太极殿”三字上,凝结成霜,仿佛是岁月为这场复仇之战,留下的冰冷印记。他深知此次行动的危险性,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着成败,关乎着林婉清的安危。深夜里,他常常望着林婉清房间的灯火,直到那盏灯熄灭许久,才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
韩延在密室中,亲自检查每一处细节。他让工匠将醉仙散磨成比面粉还细的粉末,确保药效万无一失;安排亲信,小心翼翼地替换掉御膳房的掌勺太监,以免走漏半点风声;甚至为防止走漏风声,将参与谋划的十三个心腹,集中幽禁在自己府中,每日好酒好肉伺候,却不许任何人踏出房门半步,宛如一座无形的牢笼,将这个秘密紧紧锁住。他深知,此次行动,一旦失败,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行动当夜,乌云如同狰狞的巨兽,将月光撕成碎片,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林婉清身着黑色劲装,匕首别在腰间,眼神坚定而决绝。她的心跳声,与更夫的梆子声,重叠在一起,仿佛是命运的鼓点,催促着她走向未知的结局。她望着慕容轩披风上跳动的火焰纹样,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真正的剑客,要学会在仇恨中清醒。”而此刻,她手中的匕首,正渴望着饮下仇人的血,为族人报仇雪恨。她将浸过麻药的丝巾,小心翼翼地塞进怀中,又仔细检查了靴筒里暗藏的短刃,连发间的银簪,都换成了淬毒的利器,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她的决绝与坚定。
慕容轩看着林婉清,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婉清,此次行动凶险万分,你一定要小心。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刺杀慕容冲,若有危险,不要恋战,以保全自己为重。”
林婉清微微点头:“轩哥,我明白。但我绝不会退缩,哪怕付出生命,我也要为族人讨回公道。”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明白此次行动的艰难与危险,但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当鎏金兽炉的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时,慕容冲正坐在房中,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绣鞋上褪色的并蒂莲纹。这是他妹妹清河的遗物,当年,清河被苻坚玷污后,便穿着这双鞋,决然地投了井。那口井,仿佛是吞噬一切美好的深渊,让他的世界,从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烛火剧烈摇曳间,他瞳孔中映出窗外两道黑影——那是慕容轩的剑穗与林婉清翻飞的裙角,如同死神的使者,悄然降临。
“就凭你们?”慕容冲的笑声,惊飞梁间夜燕,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狂妄。他手中长剑一挥,寒光闪过,刹那间,三十六盏宫灯同时亮起,将三百铁甲侍卫的寒芒,连成了一张死亡之网。他额间的红宝石,随着动作晃出妖异红光,宛如凝固的血珠,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慕容轩,你以为你这嫡孙身份,就能代表慕容世家?”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后背纵横交错的鞭痕,有些疤痕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诡异的青色,那是他曾经在敌营所遭受的苦难,也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当年先帝将我送去敌营为质时,可曾想过嫡庶?我在苻坚的床上承欢时,你们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复国美梦!”
慕容轩握紧长剑,眼神坚定,毫不畏惧:“你屠戮无辜,背叛慕容氏以仁治国的祖训,根本不配代表慕容世家!你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择手段,残害忠良,让无数百姓生灵涂炭,你才是慕容氏的耻辱!”
慕容冲怒极反笑:“仁治国?在这乱世之中,仁义能换来什么?当年苻坚用烧红的铁链烙在我背上时,可有人讲过仁义?我在苻坚的书房里夜以继日地抄录剑谱,只为有朝一日能光复大燕!而你们,却在后方享受着安宁,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慕容轩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光复大燕,不是你滥杀无辜的借口!慕容氏的祖训,是要我们以仁义为本,爱护百姓,这样才能真正赢得天下人心。你却背道而驰,做出如此残忍之事,你根本不配做慕容氏的子孙,更不配登上皇位!”
慕容冲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怒吼道:“天下?人心?在我受尽屈辱之时,天下人又有谁来关心过我?我不过是先帝手中的一枚棋子,被送去敌营,任人欺凌!我每日每夜都活在恐惧与痛苦之中,苻坚那恶魔,他不仅玷污了我的身体,更践踏了我的尊严!”慕容冲的声音带着颤抖,情绪激动到了极点,“我妹妹清河,她何其无辜,却被苻坚那畜生……”慕容冲说不下去了,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交织的神色,“而我,为了活下去,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只能忍辱负重,在苻坚身边强颜欢笑。”
“我时刻不敢忘记仇恨,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着如何复仇。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我偷偷研习武功。你们以为我在苻坚身边只是苟且偷生,却不知我在暗中咬牙苦练。我本就得到过慕容垂亲自传授慕容剑法,这些年的隐忍与苦练,让我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慕容冲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剑风呼呼作响,似在诉说着他这些年的不甘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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