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洛祈年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目光在棋盘上重新扫视,仿佛在审视一幅复杂的战略地图。
片刻后,他眼神一亮,果断地将白子落下,不再拘泥于局部的纠缠,而是指向了另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的角落。
“善。”洛言溪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以弃为取,意在长远。此乃帝王心术之基,亦为商战博弈之道。”
围棋之后,是象棋。
楚河汉界,车马炮轰鸣。
洛言溪执红先行,步步为营,攻势看似绵软,实则暗藏杀机。
洛祈年执黑,起先还试图模仿姐姐的沉稳,但少年心性终究耐不住,几次冒险出击,结果被洛言溪轻描淡写地化解,损兵折将。
“将!”洛言溪一记精巧的沉底炮,配合早已埋伏好的车,直捣黄龙。
洛祈年看着被将死的“将”,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啊!又输了!姐,你怎么总能算到我的下一步?”
洛言溪端起手边的清茶,抿了一口:
“非是算你,而是算势。你心浮气躁,急于求成,破绽自然显露。守拙藏锋,静待其变,方为上策。”
她放下茶杯,看着弟弟,“商场之上,对手亦如棋局。急躁冒进者,易露破绽;沉稳内敛者,方能掌控节奏。”
洛祈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中的浮躁渐渐沉淀。
在姐姐面前输棋,他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每一次对弈都是一次珍贵的领悟。
棋盘上的杀伐,无形中锤炼着他的心性,也让他更深地体会到姐姐那融合了前世帝王智慧与今生商场历练的深不可测。
棋局之后,是书案。
巨大的书桌上,铺着雪白的宣纸,一方端砚,墨香隐隐。
洛言溪亲自研墨,动作优雅而专注。
她提笔,蘸墨,悬腕,笔尖在宣纸上如游龙走凤。
她这次写的是楷书,笔画浑厚雄强,筋骨内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端方与力量。
她写的是《诫子书》中的句子:“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执笔,当如握剑。”洛言溪将毛笔递给洛祈年。
“松而不垮,稳而不僵。心正则笔正,意凝则墨畅。”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教导储君。
洛祈年接过笔,学着姐姐的样子,屏息凝神。
起初,他的笔触僵硬,墨迹或浓或淡,字形歪斜。
洛言溪并不苛责,只是站在他身侧,偶尔伸出手指,轻轻扶正他的手腕,或者点一点某个需要调整的笔画结构。
“这里,逆锋起笔,回锋收势…手腕用力,不是手指用力…气息要稳,不要憋着。”
她的指点简洁而精准。
洛祈年沉下心来,一遍遍地临摹。
汗水从他额角渗出,他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