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空了一瞬,短短的滞涩被修逸察觉。
“你不想去,”他放缓语调,“还是有你不想见的人?”
自从那日在军帐,昭昭听见他与李清文谈话,她望向他的眼神就多了防备与疏离,两人之间如隔天堑。
联想到昭昭家中被屠与她执意进府的古怪,修逸疑心过她与李清文是否有纠葛。
他派何必去查,可李清文过往贫苦清白,挑不出错,与昭昭并无交集。
“倒还真有我不想见的人。”
昭昭敛整情绪,“初谕那日,江老头儿不分青红皂白让我跪了半天,要我去他席上添彩,我能情愿吗。”
似是觉得这理由分量不够,又说起谢消庆被邀去:“他若看到我在你身边,怕是要——”
“好巧。”
不待她说完,修逸冷淡道:“那你必须得去了。”
——
天公不作美,江尚书寿辰这日暴雨倾盆,雷声隆隆。
天色阴青,整座京城都是郁郁的,只有江府前街挂满了红灯笼,火烛透过半湿的油纸,绽着微弱的光。
不祥啊。
谢消庆叹了口气。
他揩去鼻头细汗,手里捏着二十两一柄的折扇,舍不得扇,挑起小帘,问外头抬轿的力夫:“能不能往前挤挤?”
来贺寿的人多,江府前街堵得水泄不通。
雨声嘈杂,人声也沸,站在暴雨中的力夫听不清谢消庆说话。
好容易听进耳,力夫们翻起白眼:“公子,人家前头那些大人物都没好意思挤,咱们这些小鱼小虾急什么?”
却听闷闷雨声被一阵马蹄划破,力夫们回头一望,慌张抬轿避让。
各家仆从皆如此,乖顺让开了道,原本拥堵的小道霎时通畅。
两列侍卫引着一辆华贵马车驰过,不过是擦肩而过的功夫,谢消庆望见里面坐的是修逸与昭昭,两人并肩平坐,哪有尊卑之别?
若有似无的潮湿在谢消庆心中漫开。
宁王府的人马过去后,各家车马乌泱泱跟上,蚂蚁似的挤进江府。
谢消庆下了轿,门房见他身后没长随,寿礼也只有抱在手中的小匣子,颇为不屑。
门房懒洋洋接过帖子,一瞧他名字,瞬间恭敬,抬手做请引他入内院。
谢消庆受宠若惊,他是生得不能再生的外人,顶多在外院送个礼、蹭个席、道句贺,凭什么进内院?
门房听后一笑,意味深长道:“您若真是外人,老爷岂会特意嘱咐我呢?”
谢消庆是不想去的,他怕在内院见到修逸和昭昭,人家天之骄子被众星拱月,而他只是凡尘里的一粒沙,昭昭望也望不见他。
可江尚书盛情没法拒绝,他只得跟在门房身后,一路穿廊绕檐,从月门进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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