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多次救我。”谢消庆埋头盯着鞋面,“珠子送你啦。”
昭昭缠紧布带,费解道:“你如何得来的?”
谢消庆老实交代:“你出去追人后,我帮郡主解释了她的用兵思路。没一会太子殿下江尚书和世子爷就来了,把郡主提的问题又考了一遍。”
“我见大家都抢着答,也起身应了一通,说敌国政清官廉,军制整肃有方。同侪们骂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定是细作汉奸,快些滚出官学。”
“若连实话也不让说,何苦让人作答呢?我说的都是实情,可大家都爱听敌寇如何蠢笨无能,荒唐!要真如他们所想,两国岂会对峙二十年之久?我……”
昭昭不关心这些,打断道:“捡要紧的说,这珠子怎到了你手里?”
“一片骂声中,高座上有人轻轻鼓掌,淡声说赏,这珠子便到了我手里。”
昭昭问:“你可看清是谁开口了?”
“是个少年人,但我分不清他是太子殿下还是世子爷。”
谢消庆努力回忆,再次暗叹那人真是好样貌,“散课时,他在我面前停了停,垂眸望我一眼,那眼神很奇怪……”
昭昭将那珠子丢回去:“收着吧,这东西我要不起。”
说罢快步往前,有意撇开谢消庆。
谢消庆懵了,怎忽然变脸了?他追上去,卑微地支着手,就差没求昭昭收下:“我不买房不置地,拿这东西也无益,你先前说那畜生——”
他猛地噤声。
只见不远处有棵大榕树,莹白月光被枝叶裁得稀碎,雪屑般洒在树下那人身上。
那人迎风玉立,瘦挑风流,谢消庆僵住了,这正是赏他珠子的修逸。
好巧不巧,修逸身边还有一匹毛色墨黑的马,明摆着是来接昭昭的。
难怪她不让他跟。
难怪她不稀罕要。
谢消庆举珠子的手还悬在空中,他想缩回去,可耳烧脸热,手也跟着不听使唤。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修逸走上前,淡淡注视局促的他:“我替她谢过你的好意。”
得甚么关系,才能轻飘飘说出一个替字?
“我……”谢消庆越发臊了,恨不得立即钻进地里,他千不该万不该跟上来!
修逸见他呆着,拿起那颗珠子,微微高于谢消庆的掌心,又倏地松指。
这毕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珠子坠到谢消庆掌心,他本能地用两只手去捧,生怕摔了。
寻常人这样做无可厚非,护宝惜物嘛。
可谢消庆却觉得自己越发可笑了,人家轻而易举丢下的东西,他慌不迭用两只手去接,像叼骨头的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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