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庞宣指了指楼下,叮叮咚咚,全是搬东西、踩楼梯的声音。
谢消庆把头支出窗一看,街面上,十几个背着大包的学生逆着人流往官学的方向去,步履急急,唯恐去晚了。
“他们是去抢屋子的。”
“……抢屋子?”
“你日日呆在客栈,不晓得外面的情形。官学后头的斋舍收拾出来了,专给进京的贫家子住。”
庞宣背上包袱:“方才在典学塾,令史提醒咱们今晚在官学门前排好队,明早天一亮,就给咱们挨个分住处。想分间好屋子,可不得抢着排前面么?”
谢消庆恍然大悟,赶紧收拾好行李,和庞宣匆匆往学府去。
他们到时已经天黑,学府前街人山人海,踵接肩摩,挤得连蚂蚁都过不去。
谢消庆勉强在人流中稳住身形,在嘈杂人语中隐约听见前头有骂声,句句尖刻,像是两伙人比着嗓子吵架。
不消说,又是那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党争,谢消庆哑然失笑,耳边庞宣说:“诶,这怕是能吵到天亮。”
前头骂声越发响亮,吴党学生笑江宁党学生穷酸,江宁党学生骂他们认贼作父,你来我往,你推我搡,似有打起来的趋势。
高台上看戏的官兵们见势不对,忙喝道:“过过嘴瘾得了,一群娃娃打什么架?有本事别打自己人,去城北招兵署挂名,硬着骨头杀蛮子去!”
学生们的气焰熄了熄,不知是谁嚷了一句:“别光训我们,你怎么不去?”
“嘿!”官兵们跳下高台,气势汹汹冲进人堆,拽着一个便让人家开口说话,势要逮住嘲讽那人。
这么一搅,排好的队伍全乱了,谢消庆大喜,拽着庞宣往前冲。
两人如同密密水草间的游鱼,轻而易举钻过人群。
待哄闹平息,重新排队后,两人已在最前头几排,离学府大门不过三十步远,他俩相视一笑道:“这地方行!天一亮咱就进去占好屋子!”
闹过一阵,学生们被官兵吓得不轻,不敢再吵嚷造次。
夜渐深浓,大家放了行李就地坐下,背靠背地依着,悄声说着话。
渐渐的,有鼾声响起,一声连着一声,困意如水波般漫开。
并坐的庞宣已经睡着,谢消庆正要入梦乡,胳膊忽被轻轻拍了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