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马,驮着三个各怀心思的人,继续向南。
吴小姐戴上头巾,围上面纱,一袭月白披风在风中波动。
她握着缰绳的手纤细却有力,指节泛着冷白。
目的地?
她没说,也没打算说。
葵青腰间挎着雁翎刀,喉结动了动,终究没问。
有些问题一旦出口,或许就再也收不回,他见过太多因多嘴而丧命的人。
索命眯着眼,盯着前面吴小姐的背影。
他当然也不会问,就算问了又如何?有时候,知道答案未必就比沉默更好。
吴小姐驾马在前面撒了欢的跑,苦了后面的葵青和索命,卷起的细沙扑在脸上,生疼。
往南走了几天,远处,已经能看到白头雪山刺破云层的轮廓。
气温也在一点点降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热气。
虽然吴小姐没说要去哪,但从远方逐渐显现的白头雪山,和渐渐降低的气温,索命反应过来,他们正在往鸾台的方向前进。
鸾台?
索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上的缰绳不自觉地握紧。
她要去那里做什么?那里有什么?阴谋?
又或者……她自己,本就是个阴谋?
三匹马仍在前行,前路是生是死?
没人知道。
但索命别无选择。
从第一天加入追风楼开始,他就知道,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也不可能回头。
天上,开始有雪花飘落下来,
五色经幡在罡风中翻卷,红如凝血,蓝似寒渊,却掩不住远处寺庙檐角垂落的冰棱,那本是雪山滴下的眼泪,现在又冻成了杀人的刀。
玛尼堆沉默如佛,石块上的六字真言被风雪磨得模糊。
白墙褪成了灰,金顶上蒙着雪。
庙里的酥油灯摇摇欲坠,只剩供桌上凝结的蜡泪。
唐卡上的护法神怒目圆睁,颜料剥落处露出底下的裂痕,在这里,似乎连神佛都在冰寒中冻裂了心。
经堂门虚掩着,门槛上结着冰,冰里嵌着半粒发黑的青稞。
风灌进去时,有声音传来,不是来自佛徒的吟唱,却是梁柱在低温中收缩的呻吟。
白塔孤独地立着,经幡缠绕的塔顶,几只乌鸦缩着脖子,羽毛被风雪压得紧贴皮肉。
塔基处的煨桑炉积满雪,残灰里还埋着半截焦黑的柏枝,不知是哪年哪月最后一次点燃过。
雪还在下。
落进转经道的裂缝,落进玛尼堆的石缝,也落进这座雪山脚下寺庙的每一处褶皱。
这座寺庙就像一具被风干的尸体,被高大神圣的雪山之神踩在脚下。
中原的人,称这里为大佛莲寺,而这里的当地人叫它“强巴白玛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