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母亲叫吃饭的声音,梁平应了一声,轻轻给姜八能盖好被子。他摸了摸怀里的龟甲,指腹蹭过上面凹凸的纹路,忽然想起林薇和晓冉——那两个埋首书堆的姑娘,大概永远想不到,他此刻正对着几块老龟甲,学一套不知名的拳法。这感觉很奇妙,像同时踩着两条路,一条通向烟火人间的安稳,一条却藏着古老而沉重的秘密。
姜八能是在后半夜醒的,屋里只点着盏昏黄的油灯,梁平趴在炕沿上打盹,听见动静猛地抬起头。
“醒了?”他赶紧摸了摸老人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姜八能眼神有些涣散,定定看了他半晌才缓过神,哑着嗓子招手:“你过来。”
梁平凑近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混着血腥气。
“记着,”老人气息微弱,每说一个字都像耗尽了力气,“等月圆……月上中天的时候,去后山那个水潭边。”
“水潭?”梁平皱眉,后山那潭水常年泛着青黑,村里人都说底下深不见底,平时很少有人去。
“嗯,”姜八能点点头,枯手抓住他的胳膊,“把龟甲摆水边,练我教你的那套拳。”他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别问为什么……练就是了,练完你自然……自然会明白。”
梁平心里一紧,见他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忙点头:“我记下了,月圆夜,水潭边,摆龟甲,练拳。”
姜八能像是松了口气,嘴角牵起个极淡的弧度,手慢慢垂了下去。油灯的光忽明忽暗,照在他脸上,那些青紫的伤痕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看着梁平,眼神渐渐平和,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的事,又像是放下了什么重负。
“去吧……睡会儿。”
梁平还想说什么,却见老人缓缓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像是又睡了过去。他不敢惊动,轻轻掖了掖被角,退到屋角的竹椅上坐着。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在地上映出窗棂的影子。梁平摸了摸怀里的龟甲,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月圆之夜,水潭边,练拳……姜八能没说会有什么体会,但那语气里的郑重,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他望着炕上安静躺着的老人,忽然有种预感——这或许是姜八能能教他的最后一件事了。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屋里又归于沉寂,只有后山的风偶尔掠过窗纸,发出细碎的声响,像谁在暗处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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