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招弟心里。她张了张嘴,想说“我不需要”,可喉咙却像被堵住,眼泪先一步涌了出来。
是啊,她护着弟弟妹妹长大,护着爹妈养老,护着念安平安,甚至为了“不拖累”,亲手推开了唯一想护着她的人。她以为这就是责任,是幸福,可夜深人静时,摸着胳膊上那道陈年的烫伤疤——那是当年为了抢回被债主拿走的弟弟的录取通知书,被热水泼的——她也会恍惚: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盼娣在门外站了很久,没进去。她看着姐姐趴在桌上哭,看着王虎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纸巾,却没递过去,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忽然明白,姐姐这些年活得太紧绷了,像根拉满的弦,早就该松一松了。
招弟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把画纸洇湿了一大片,才慢慢停下来。她看着那片模糊的水渍,忽然笑了,带着泪:“我好像……把自己弄丢了。”
王虎没说话,只是蹲下来,平视着她,眼神温和又坚定:“不晚,我帮你找回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招弟泪痕未干的脸上,也落在王虎带着胡茬的下巴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奇异地透着点松快——有些坎,或许跨不过去,但至少可以停下来,喘口气;有些事,或许忘不了,但至少可以承认,自己也需要被人护着。
招弟看着王虎的眼睛,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又温暖。她忽然想,或许偶尔为自己活一次,也没那么可怕。
招弟把最后一张画纸叠好放进包里时,动作忽然顿住。王虎刚接完电话,正低声跟那头说着“嗯,知道了,晚些回去”,侧脸在病房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行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护士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你先回家吧,你家里还有娃呢。”
王虎挂电话的手一顿,看向她:“我再陪你两天,等你出院。”
“不用了。”招弟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捏着包带,指节发白,“我这边有盼娣照应,再说……我那农业科研基地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过两天我就直接回去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钟表在“滴答”作响。王虎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却说不出话。他知道,她又在刻意拉开距离了。
“我有最后一件事想问你。”招弟忽然抬头,眼神直直地看向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认真,“念安……她真的是那个陈老师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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