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的夜幕裹挟着咸腥海风压下来时,丰苍胤的黑色防弹车如同蛰伏的黑豹,碾过医院停车场的积水,在地面划出一道凌厉的水痕。萧何抱着檀木食盒跟在身后,盒盖缝隙里溢出的香气混着冷冽的空气,引得路过的护士频频侧目——那是花胶炖鲍鱼的醇厚,混着现烤乳鸽的焦香,最底层的荷叶包着的叫花鸡,还在滋滋冒着油花。
“慕容家最后的暗桩已经处理干净。”萧何的目光扫过丰苍胤渗血的左肩,“少主,您的伤口裂开需要立刻……”
“闭嘴。”丰苍胤扯开衬衫领口,露出缠着绷带的伤口,暗红血迹在雪白纱布上晕染开,“少夫人还在病房?”他的声音冷得能刮起冰霜,却在转过走廊转角时,脚步陡然顿住。
丰苍胤的视线穿过人群,一眼就锁定了站在病房门口的贺兰纪香。即使穿着宽松的白大褂,她挺直的背脊和微抬的下巴依然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她正低头查看病历,一缕碎发垂在额前,在灯光下泛着浅棕色的光泽。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却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贺兰纪香似有所感,抬起头来,那双与南宫蝶如出一辙却更为锐利的眼睛在看到他的瞬间微微睁大。
“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然清晰。
丰苍胤将手中的袋子交给萧何,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拂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多久没睡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贺兰纪香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在看到他眼中的坚持时软化下来。“司婉的情况刚稳定。”她简短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病房内。
丰苍胤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到贺兰桓坐在病床边的身影。那个平日里如钢铁般坚毅的男人此刻佝偻着背,双手紧握着病床上女子的手,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我带了吃的。”丰苍胤收回目光,从萧何手中接过一个保温盒,“你最爱的那家皮蛋瘦肉粥,还有虾饺和烧麦。”
贺兰纪香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嘴唇微微抿起。这个细微的表情只有丰苍胤能读懂——那是她感动时特有的小动作。
“桓哥吃了吗?”丰苍胤问道,同时示意萧何将其他食物分给走廊上的卓倾城和南宫蝶。
贺兰纪香摇摇头,声音更低了:“早上倾城他们带了云吞面,他只吃了一点点。”
丰苍胤眉头微蹙,接过萧何递来的另一个食盒。“我去试试。”他轻轻捏了捏贺兰纪香的手指,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你先吃点东西,别把自己累垮了。”
贺兰纪香想说什么,却被南宫蝶的惊呼打断。
“天哪,这是老城区的陈记云吞面!”南宫蝶从萧何手中接过食盒,惊喜地看向丰苍胤,“你怎么知道大哥最爱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