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心疼地看着闺女,自打家里生活条件好了,她天天吃细粮,哪儿还买过玉米面子?
透过江春花,苏锦绣似乎瞧见了上辈子的春梅。
春梅那时候多绝望啊!
被吴强活生生打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妈给买饭去,这就买饭去。”
苏锦绣拿着饭盒直奔国营饭店,饭店里的肉包子比医院食堂里的好吃好几倍。
她一口气买了十个肉包,两碗豆浆,两份小咸菜。
想着等孩子们身体好点儿了,再买羊汤之类的补补。
回来路上苏锦绣走的急,并没有注意从另一条街拐弯过来的钱金玉跟李梦两人。
钱金玉还在气头上,步子迈得又急又重,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和憋屈都踏进土里。
“呸!什么东西!”钱金玉盯着苏锦绣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星子。
她越想越气,额角的青筋都突突跳着,“给她脸了,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仗着不要脸讹人钱开了个铺面,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还想离婚?门都没有!让她闺女被活活打死才好!”
恶毒的话从钱金玉嘴里冒出来,她的五官都跟着扭曲了。
“要不是苏锦绣那个泼妇死咬着不放,我表哥怎么可能蹲笆篱子!”
“她害我表哥坐了十年牢,毁了我们家多少指望!现在她想靠离婚甩脱麻烦?想过安生日子?做梦!”
她只顾着发泄心头那翻江倒海的恨意,完全没把李梦放眼里。
李梦脚步一顿,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她手里还紧紧攥着硬壳笔记本。
原来如此!
怪不得钱金玉今天如此反常,如此执着地反对离婚,甚至不惜说出那些罔顾人命的混账话!
什么指导意见,什么五好家庭,全是狗屁!全是幌子!
钱金玉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妇联的身份,利用她这个新人的盲从,来报私人的仇怨!
把一个饱受家暴、濒临死亡的女人当成了泄愤的工具,这样的领导,值得她追崇吗?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李梦的脚底板窜上头顶,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她想起刚才在医院,苏锦绣那喷火的眼睛,还有江春花满身令人窒息的伤痕,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被愚弄的愤怒猛地冲上喉咙。
钱金玉发泄了一通,稍稍顺了口气,这才想起身后跟着的李梦。
她转过身,脸上挤出和善笑容,试图把刚才的失态掩饰过去:“小李啊,今天你也看到了,这个苏锦绣典型的老顽固,泼妇刁民,根本不……”
“钱主任,”李梦小脸紧绷,“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钱金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你下午把工作报告写完交给我审核,就写苏锦绣抗拒调解,态度蛮横。”
李梦猛迟疑之下,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她是新人,但她不会随随便便被人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