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都传到了雍王这里,那他的下属自然也就知道了,再一层一层传到亲属耳中。
收到帖子的谢知机忧心忡忡前去赴约,一路上表情沉重。
“魏先生。”进了茶楼包间,他拱手行礼。
魏贤笑着起身迎他入座。
谢知机有些受宠若惊,
他祖上犯事被罚三代不得科举,因此空有一腔才华抱负无处施展,这才投到雍王府的门下作为幕僚。
但他对名声在外的魏贤是非常敬重的向往的。
两人寒暄几句,魏贤指着茶桌上的琉璃盏道:“短短几个月,这据说漂洋过海的琉璃盏都要铺满雍城上上下下的茶楼。”
谢知机闻弦而知雅意,轻叹口气意有所指:“可惜隔着汪洋大海,我等只能用这琉璃盏喝喝茶,却无缘旁观它是如何烧制出窑的。”
两人对视一眼,包厢安静下来,只有茶水翻滚的声音。
比起泡茶,魏贤更钟爱煮茶,静等水开,然后看着茶叶在水里翻滚沸腾。
谢知机满腹惆怅,前几次出使林峡谷,见识过种田圣母的威力,他是非常乐意给自己换个主公。
奈何林峡谷实在没他的位置,去了也要从头开始,挤在二三十人间的宿舍里,每天下地干活,这种状态至少要持续一年,而且他名下有雍王赏赐的土地,高低也算是个小地主了。
这就让谢知机很难受。
从龙之功的通天大道就在眼前,但自己上不了船!
抓心挠肺!
就一个字,难受!
于是两杯热茶下肚,再被魏贤引导,谢知机心弦一松,滔滔不绝将自己的不甘诉说。
他是念过扫盲班的,甚至能将那些知识倒背如流写下来。
随意背了几句政治书本里的话,对面的魏贤脸色跟着凝重下来,不再风轻云淡。
他心里琢磨着什么叫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看似简单的几个字玄之又玄。
谢知机早就琢磨过了,随口道:“她们内部有一个纺织厂,织布的效率是外面的十几倍,机器需要有人使用,心灵手巧的女人就很合适,那么女人就不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于是女人就得从家里解放出来,传统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就要被打碎重组,关系变了。”
“为什么男人不能织布?男人要挖矿,修路,建房,开荒,林峡谷百业待兴,就是五六岁的小孩都得跟着在后边吆喝,没有一个人能闲下来。”
外面看着林峡谷吭哧吭哧四年才发展一两万人,简直龟速,但去过林峡谷内部的谢知机知道,这个机器在疯狂运转,平等地扯着每个人的脚步和神经。
魏贤很聪明,立马就听懂了这个例子,并且举一反三。
“因为她们需要很多百姓来发展工厂,所以把人困在地上的地主就要去死,对吗?”
谢知机微微挑眉:“不愧是先生,直指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