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的青砖地面被烛火烤得发烫,林风捏着带血的传讯符,指节泛出青白。
暗卫汇报的话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奇兵队遇伏,计划泄露,苏婉儿此刻正陷在王雄残余势力的陷阱里。
"备马。"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铁。
案上的沙盘被风卷得哗啦作响,赤河渡口的银签"叮"地坠地,滚到他脚边。
暗卫刚要应是,他又补了句:"调虎贲营第三队,由张九斤带队,从西直门出城,走青石板路抄近道去黑风谷。"
"大人,正面战场..."暗卫欲言又止。
林风弯腰捡起银签,指腹蹭过签身刻的"赤河"二字。
窗外传来号角撕裂空气的尖啸,敌国大军的战旗已经漫过护城河,幽蓝的火把连成一片,像条吞噬光明的毒蛇。
他深吸一口气,喉头尝到铁锈味——方才捡茶盏碎片时割破的掌心还在渗血,血珠滴在银签上,慢慢晕开,"去告诉李将军,我亲自去正面战场。"
马厩的青石板被马蹄踏得飞溅火星,林风翻身上马时,玄铁重剑在腰间撞出闷响。
《乾坤诀》第九重的内力在经脉里翻涌,他能清晰感知到三里外战场的混乱:己方士兵的喘息、敌军战鼓的震颤、箭矢破空的锐响。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西城墙头时,守城士兵的欢呼几乎掀翻了箭楼。
"林大人!"李将军策马奔来,铠甲上还沾着血,"敌军左翼压得太狠,咱们的箭簇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就换个打法。"林风抽出重剑,剑刃嗡鸣如龙吟。
他望着敌军阵中那杆绣着玄鸟的帅旗,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去把我的玄铁盾拿来。"
李将军愣了一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发亮:"大人要使'乾坤逆转'?"
林风没有回答。
他单脚点住城墙垛口,内力如潮水般灌注入重剑。
玄铁盾被士兵抛来的瞬间,他旋身挥剑,剑气撕开漫天箭雨,盾面与剑刃相撞的轰鸣里,他听见自己低喝:"起!"
《乾坤诀》第九重的真意在此刻迸发。
战场的风突然倒卷,敌军射出的箭矢竟调转方向,擦着己方士兵的头皮扎进敌阵。
玄铁盾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黑色洪流,所过之处,敌军的拒马桩被掀飞,鹿砦像纸片般碎裂。
帅旗的玄鸟被剑气劈成两半,敌军主将的惊呼声混着马嘶,在林风听来比战鼓更动听。
"退!
退!"敌军的撤退号角终于响起,残兵如退潮的海水般向后涌去。
林风收剑入鞘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望着被逼退三里的敌阵,对着李将军道:"乘胜追击,别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黑风谷的夜风裹着血腥气。
苏婉儿靠在嶙峋的山石上,软剑插在脚边,剑身上还沾着刺客的血。
她能听见追兵的脚步声在山谷里回荡,像无数只重锤敲在耳膜上。
刀疤蹲在她身侧,正用布带替她包扎左肩的箭伤,纱布浸透了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那支弩箭淬了毒。
"头儿,要不我引开他们?"刀疤声音发颤,"你带着剩下的兄弟从后山密道撤——"
"闭嘴。"苏婉儿扯断布带,疼得倒抽冷气。
她望着山涧对面晃动的火把,想起方才在刺客身上搜到的密信。
信上的字迹她认得,是王雄的亲卫笔体。"他们要的是我。"她摸了摸颈间的玉牌,那是林风走前塞给她的,"我要是跑了,他们会追着你们杀到天涯海角。"
她突然起身,软剑在掌心转了个花。
月光落在她染血的甲胄上,映出眼底的冷光:"分散隐蔽,半个时辰后在谷口汇合。"刀疤还要劝,她已经冲进了夜色里,软剑划破空气的声响像一声冷笑,"记住,活下来的人,要把消息带给林大人。"
刺客首领的鬼面在树后泛着幽光。
他望着苏婉儿的背影,指尖的匕首舔了舔唇:"有意思。"他打了个呼哨,三十个刺客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别伤了她的脸,王相爷要活的。"
山谷的石缝里,刀疤攥着短刀的手在抖。
他看见苏婉儿的软剑挑翻三个刺客,看见她的衣袖被划开露出血肉,看见她用剑刃撑着地面,咳出的血滴在青石板上。
鬼面首领的匕首刺向她心口的瞬间,她突然旋身,软剑缠住对方手腕,借力撞向山壁——那是《乾坤诀》里的"借力打牛"。
"咔嚓"一声,鬼面首领的胳膊折了。
他痛得嘶吼,反手甩出三枚淬毒飞镖。
苏婉儿避过两枚,第三枚擦着她的右肋扎进肉里。
她踉跄着后退,软剑"当啷"落地。
鬼面首领捂着断臂爬起来,鬼面下的眼睛闪着凶光:"你以为能撑到援军?
林疯子现在正被敌军缠得脱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