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之城的地下密室里，石锋后背抵着潮湿的石壁，喉结剧烈滚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方才还在神魂窟伪装成矿工挖掘灵脉的他，突然被十二道武宗境气息围住，为首者正是暗影之城大供奉，此刻正举着一面青铜镜，镜面里映出的，是他藏在靴底的半块刻着"萧"字的令牌。

"石兄弟，何必躲躲藏藏？"

阴柔的嗓音从密室顶端传来。

石锋抬头，就见韩立踏着月光从通风口飘落，玄色大氅在身后翻卷如鸦翼。

这位暗影之城城主今日未戴面具，眼角的笑纹像刀刻的，"我本以为，能在城防图里动手脚的，至少是个老谋深算的角色。"

石锋的手掌悄悄按上腰间的玄铁重剑。

他能感觉到掌心沁出的冷汗，武圣巅峰的气血在体内翻涌，却被密室四角的困仙阵压得喘不过气——这是韩立特意为他准备的？

"看看这个。"韩立抬手，半空中浮起一片水幕。

画面里是三年前的血色峡谷，萧凌站在悬崖边，脚下堆着七具尸体。

为首的青年抱着断剑仰头质问："萧大人，我们替你拖住追兵，你却锁死峡谷出口？"

"为了让主力突围。"水幕里的萧凌声音冷硬，"你们的命，比三万人的命轻。"

"不——"石锋脱口而出。

他记得那一战，萧凌事后在篝火边喝了整夜的酒，指节捏碎了三个酒坛，说"我欠他们七碗酒"。

可画面里的他眼神冷得像冰，哪有半分事后的自责？

"你以为他是英雄？"韩立的指尖轻轻划过水幕，画面里的萧凌突然转头，目光直勾勾穿透水幕，刺得石锋瞳孔收缩，"他只是个冷血的棋手。

你、我、那些死在峡谷里的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石锋的重剑"当啷"坠地。

他想起三天前萧凌让他潜入暗影之城时说的话："如果被发现，就说你是来投诚的。"当时他拍着萧凌肩膀大笑："凌子，你就这么信我？"现在想来，那话里藏着多少算计？

"跟我合作。"韩立走到石锋面前，递来一枚玉牌，"我给你暗影之城副城主之位，给你足够的资源冲击武神境。

至于萧凌..."他轻笑一声，"等天陨节之后，这天地都要换个法则，他那种过时的棋手，该退场了。"

石锋盯着玉牌上流转的紫芒，喉结动了动。

密室的烛火突然摇晃，他看见烛影里自己扭曲的脸——那是三年前在废墟里，萧凌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他时的脸，是在魔兽潮里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的脸，是在他突破武圣境时拍着他背说"兄弟，该我们往上走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