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琉璃灯突然晃了晃,将男子的影子投在墙上,与王座的狼头暗影重叠,竟生出几分势均力敌的意味。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节奏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来,是想问问总首领,用整个北境的血浇灌虫豸,这代价,你付得起吗?”
刘墨盯着他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突然认出那是前朝太子的旧物,上面刻着的“永”字被玉匠巧妙地藏在螭龙纹里。
这人的雍容华贵,从来不是穿在身上的锦缎玉器,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属于上位者的底气,像一把裹在丝绸里的剑,看似温润,却能在刹那间刺穿人心。
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刘墨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那边派过来的人?”
“敢问阁下可是那那边派来的人?不知阁下此次前来是有什么指点吗?”刘墨站起身来对着这个中年男子微微拱手说道。
那中年男子闻言只是微微抬了抬头,随后便又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具。
那人面前的梨花木案上,摆着套汝窑天青釉茶具,盏沿泛着淡淡的紫晕,正是早年宫中流出的“雨过天青”珍品。
他抬手提起宜兴紫砂壶,壶身温润如玉,壶嘴流出的茶汤呈琥珀色,注入盏中时发出“泠泠”轻响,像是初春融雪滴落青石。
中年男子食指与中指轻扣盏沿,将茶盏举至眉骨处,眼帘微阖。天青色的盏壁映着他白净的面容,眼角细密的笑纹里仿佛藏着岁月沉淀的雾霭。
他先是侧头轻嗅,鼻尖距茶汤寸许,鼻翼微动间,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那是雪顶含翠独有的清苦香,混着蜜兰的甜润,在他周身织成层薄薄的香雾。
“这茶采自朔月城以西的断云峰,”他终于开口,声音里裹着茶汤的暖意,“每年清明前,需用处女指尖采摘嫩芽,杀青时要以松木明火急炒,最后用雪水封存三年。”说话间,他将茶盏转了半圈。
刘墨的狼首剑穗子突然晃了晃。他看见男子浅啜茶汤时,下唇轻抿的弧度宛如新月,茶汤沾在唇上,映出一点水光,却被他用指腹极缓地拭去——那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粉白,与指间那枚满绿翡翠扳指形成温润的对比。
“总首领军中的粗瓷碗,怕是盛不出这茶的真味。”男子放下茶盏,盏底与案几碰撞的“叮”声,竟盖过了殿外血蛭啃噬石壁的沙沙声。
他拈起茶荷里的干茶,茶叶蜷曲如雀舌,叶脉间还沾着细如星尘的白霜:“断云峰的雪水,能解这茶的寒,就像……”他抬眼时,目光与刘墨相撞,眼底的深邃里浮出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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