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乌鸦羽毛油亮,喙间还滴着暗红的黏液,扑棱翅膀时抖落的血蛭残肢掉在结冰的河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他身后三百民壮分成三队,前队扛着浸透硫磺的麻袋,麻袋边角磨出破洞,金黄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在泥地上画出蜿蜒的金线;中队推着盛满松脂油的四轮木车,车轮碾过碎石时发出"吱呀"的呻吟,木桶缝隙渗出的油液在地面凝结成琥珀色的硬块;后队手持长柄铁勺,木勺柄端缠着浸过雄黄酒的麻布,酒液顺着布纹滴落,在枯草上留下深褐色的斑点。
"按图把暗渠入口全标红!"张猛的环首刀重重磕在半人高的界碑上,刀身与石质界碑碰撞出刺耳的锐响,震落的铁锈与河岸硫磺粉混合,在潮湿的泥土上爆出细碎的蓝火。那火焰呈幽蓝色,如同鬼火般跳跃,转瞬即逝,却在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
什长们展开羊皮地图,地图边角磨损严重,露出底下褐色的皮革,他们用朱砂在“鹰嘴崖支流乱葬岗旧道”等标记旁画圈,朱砂笔触在羊皮上晕开,像新鲜的血滴。
民壮们立刻将染血的麻绳系在对应的柳树枝头,绳结里还塞着捣碎的艾草,绿色的草屑混着暗红色的血,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当第一波血蛭群如暗红丝线从暗渠涌出,它们蠕动的身体在水中形成诡异的波纹,宛如被风吹皱的血绸。
前排民壮齐声呐喊,胸腔震动的声浪让水面泛起涟漪,他们将燃烧的硫磺包掷入青岚河,包裹着硫磺的麻布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尾端拖着青蓝色的火舌。
火焰接触水面的刹那,"滋滋"声此起彼伏,青蓝色的火焰在水面蔓延,形成一道蜿蜒的火墙。
血蛭触碰到火焰的瞬间便蜷成焦黑的麻花,虫体爆裂的"噼啪"声与松脂油沸腾的"咕嘟"声混在一起,如同密集的鼓点,惊得河底游鱼纷纷跃出水面,银鳞在阳光下闪烁,却又迅速落入滚烫的水中,翻出雪白的肚皮。
张猛的刀突然刺入三尺外的漩涡,刀刃切开水面时发出"噗"的闷响,刀尖挑起的血蛭正用吸盘吸附船板,它的身体呈半透明的赤红,环纹间泛着诡异的金光,宛如被淬火的铁丝,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三号漩涡有异动!"他手腕翻转,肌肉在甲胄下隆起,将血蛭甩进沸腾的油锅,油花瞬间腾起,发出"滋啦"的爆响,腥臭的白汽直冲天际,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后排新丁陈九吓得后退半步,草鞋踩在一块松动的河石上,身体晃了晃,却被身旁老兵一把拽住——老人袖中滑出半块烧焦的饼,饼面用指甲刻的狼头纹里还渗着露水,那狼头的眼睛处缺了一角,像是被咬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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