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刷刷跪下,谢知意的目光从余少云嘴角边冒出来的燎泡,一扫而过,福身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佳婕妤不必多礼。”余少云抬手虚扶,转眸看向曾若玫,“尸体在哪?”
“回娘娘,尸体还吊在西侧殿的罩房廊下。”曾若玫答道。
“佳婕妤一起去瞧瞧吧。”余少云嘴角扯出抹意味不明的笑,“你心思缜密,说不定能看出什么蹊跷。”
说罢不等谢知意回应,就抬脚往西侧殿走去。
谢知意目光微闪,跟了上去。
廊下冷风呜咽,陈予西的尸身仍保持着诡异的悬姿,靛青襦裙在风中翻飞,露出了穿着一只绣花鞋的脚。
“佳婕妤有什么想说的吗?”余少云问道。
“回娘娘,妾身愚见,不如待慎刑司的仵作前来,再将尸身放下,免得坏了周遭痕迹,扰了后头查案。”谢知意垂眸应道,语气疏淡如常。
“佳婕妤此言有理。”余少云侧头对贴身宫女吟芳道:“你速去慎刑司,催王泰和带着人即刻过来,莫要耽误了查案。”
吟芳领命后,提着裙摆快步离去。
随后,余少云又带着众人返回了正殿,她也不问话,只静静等着,气氛沉得似能拧出水来,有些体弱的秀女,被寒风一吹瑟瑟发抖。
正待众人心下惴惴时,殿外忽传杂沓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太后娘娘驾到!”
只见沈太后在一众宫娥簇拥下,携着柳月素等几位嫔妃款步而入。
太后年逾五旬,凤钗上的赤金珠花在昏暗中仍透着温润光泽,她目光沉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终落向余少云:“哀家听闻宫里又出了人命?”
余少云欠身行礼,声线里浸着难掩的倦怠:“回母后,是瑞宁宫秀女陈予西,被发现在西侧殿罩房廊下悬梁了。”
柳月素立在嫔妃队列中,她本就体弱,因方才急行而泛上颊边的薄红,此刻已褪得干净,脸色比旁人更显苍白,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悬梁?前几日那落水秀女的案子尚未彻查,如今又添人命,这后宫越发没了规矩。”沈太后忽而转眸看向侍立一旁的谢知意,“哀家听闻,是佳婕妤最先得知此事?”
谢知意敛衽福身:“回禀太后,妾身途经此处时,闻得秀女呼救方知变故,当即遣人速往皇后娘娘与太后驾前通禀。又念及事有蹊跷,特令掌事姑姑将宫中上下悉数集于殿前,严禁随意走动,以待慎刑司勘问。”
沈太后嘴角噙了抹意味深长的笑,“佳婕妤这一番处置当真是周详妥帖。到底是天潢贵胄教养出的公主,行事做派便是与旁人不同,处处透着章法。”
“太后谬赞了。”谢知意垂眸恭谨作答,“妾身忝居婕妤之位,不过是按宫规行事,只求在其位、谋其责罢了。”
“皇后,此事你需得尽快查明真相,绝不能让这等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沈太后语气严厉地道。
余少云恭敬应道:“母后训示极是,儿臣定当督媳慎刑司昼夜勘办,不查清真伪绝不甘休,必令后宫肃正,以慰圣心。”
“佳婕妤是最先撞见此事的,柳良人又居住在瑞宁宫,总该清楚些内情。”沈太后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又落回到余少云身上,“哀家瞧着皇后近来为几桩案子劳心劳力的,眼瞧着都清减了。”
不等余少云接话,她已从容做出安排,“就命贤妃、佳婕妤和柳良人跟着皇后一同查案吧。一则多几双眼睛更稳妥,二则也替皇后分担些辛苦,免得累坏了身子,教哀家看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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