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车,搓着手,有些局促地对知青们说:“到了,这就是咱红松屯了。”
“住处……公社那边条件有限,你们也看到了。咱屯里呢,暂时也没专门的地方。”
“这样,我跟队里商量了,先委屈你们一下。”
他指着仓库旁边一排低矮的土坯房:“那边有两间空屋,以前是放农具的,稍微拾掇了一下。”
“男同志住东边那间,女同志……赵晓曼同志,你住西边那间。”
“条件简陋了点,但能遮风挡雨,炕也烧热乎了。你们先安顿下来,等开春了,队里再想办法给你们盖知青点。”
王建军立刻挺起胸膛:“高支书,您太客气了!”
“革命青年四海为家!这条件已经很好了!比我们想象中好多了!对不对,晓曼?援朝?”
赵晓曼也连忙点头:“是啊,高支书,我们不挑!能有个地方住就行!”
孙援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拎起自己的小破行李卷,第一个走向那间分配给男知青的土屋。
陈青山看着他们搬行李,村民们好奇地围着看,七嘴八舌地问着城里的事,王建军和赵晓曼也热情地回应着,气氛还算融洽。
孙援朝则把自己关进了屋里,再没出来。
在这个交通还算闭塞的年代,对于红松屯这种隐世小村落,知青的到来,无意是最大的一件新闻。
头两天,风平浪静。
王建军和赵晓曼热情高涨,跟着高大山熟悉屯里情况,积极参加队里的学习会,帮着扫雪、喂牲口,虽然笨手笨脚,但态度积极。
嘴里,也时刻不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向贫下中农学习”、“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口号。
看上去,他们从城里带来的新鲜气息,确实给屯子带来了一些活力。
连一些最初说闲话的村民,看着他们冻得通红还坚持干活的样子,也改了口风。
“别说,这城里娃还挺能吃苦!”
“是啊,那小王同志懂得真多,说话一套一套的。”
“小赵姑娘心善,还给我家娃两块糖呢!”
“就是那个小孙,不爱说话,总躲着人……”
陈青山看着一切,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踏实。
他经历过太多,知道热情褪去后的现实往往很骨感。
这些城里娃的“革命热情”能持续多久?
他们真的能适应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枯燥生活吗?
尤其是那个孙援朝,那眼神里的疏离和阴郁,总让他觉得是个隐患。
果不其然,矛盾在第三天下午爆发了。
地点就在屯子西头那块实验田——那个陈青山用来尝试冬天种菜的塑料大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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