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窝囊废!”
他的骂声像把钝刀劈开冰面。
连赵德贵在内的众人都懵了,没人想到陈青山张口就骂。
“自私自利,胆小怯懦,狡猾奸诈,无知愚蠢……”陈青山的手指挨个指着每个人。
“遇见好欺负的就跟着踩上去一脚,遇见坏人就宁愿让人家骑在脖子上拉屎,一个个饿死都是活该!”
“你们就一边说着日子苦,一边就干等着别人救自己,现在自救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实话实说就行!却非躲在阴影里装哑巴!”
“你们打算躲到什么时候?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人替你们扛事了,你们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你们就活该吃化石粉,活该啃树皮……”
陈青山话没说完,王老四就第一个受不了反驳,“你家里那么多吃的,为啥不多分给我们点?”
“呸!”
陈青山往雪地里啐了一口,冷笑道,“我以为你们喜欢吃观音土呢,不然为什么挨打也不动弹?”
王老四突然蹲下来,用袖子狠狠擦着脸,发出压抑的呜咽:“青山,俺们……俺们怕啊……”
“怕?”
陈青山的声音像把钝刀,“怕赵德贵的官帽子,就不怕饿死老婆孩子?”
“怕担责任,就敢把救命的恩人往火坑里推?”
他忽然指向赵德贵,后者正躲在张立本身后发抖,“你们看看他,穿着干部服喝着小米粥,看着你们吃石头——这就是你们怕的人!这就是骑在你们脖子上拉屎的人!”
“俺们的粮食全上缴了!”
突然有人说出声,陈青山不知道是谁。
因为纷乱的声音很快便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惊涛拍岸。
“缴完公粮连种子都不剩,赵支书说‘国家需要’,可俺们哪儿懂那些,俺家缸里只有牲口都不吃的红薯杆啊!”
“赵支书说谁要是乱说话,就断了他家的返销粮!”
“俺们缴完公粮,家里缸底都刮不出二两麦麸子,娃娃们饿得啃门框啊!”
晒谷场炸开了锅。
陈青山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连骂都骂不醒,那他也是真没招了。
赵德贵扑通跪下,抱住张立本的腿:“领导,他胡说!他这是煽动群众——”
张立本的脸色越来越沉,最终定格在赵德贵惨白的脸上:“赵德贵同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领导,我、我这是为了屯子的面子……”
赵德贵蜷缩成一团,像只被踩扁的老鼠,“公社年年要评先进,要是报了灾,咱们屯子就得戴‘落后’的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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