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虎扯开自己那件破旧的布衫,
露出了肚皮上一道狰狞的蜈蚣疤,
“民国十八年发大水,
俺爹拿草绳捆着俺和二虎往树上栓……”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旁的赵二虎突然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嚎啕大哭起来。
“娘把最后一个窝头掰成了八瓣……
饿死在炕上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件破棉袄……”
赵二虎一边哭,
一边哽咽着说道。
他的手上还拿着那件旧军装,
正往上面缝着补丁。
那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的,
就像一条蚯蚓在衣服上爬行。
“俺们兄弟俩打小就穿百家衣,
过年能有一件没补丁的裤衩,
就算是有福气了。”
赵二虎的声音带着哭腔,
让人听了心里一阵发酸。
话还没说完,
赵二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猛地举起一件打着三个补丁的单衣,
那单衣的颜色已经被洗得发白,
上面的补丁也显得格外刺眼。
“这是俺娘用她陪嫁的被面改的,
她说等打完鬼子,
要给俺娶媳妇……”
赵二虎的声音发颤,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
顺着他那黝黑的脸颊滑落。
更衣棚里突然安静下来。
雨水敲打顶棚的声音格外清晰,
赵大虎看见弟弟眼里打转的泪花,
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除夕夜,
娘把唯一的新布鞋塞给他,
自己穿着露脚趾的草鞋在雪地里剁猪草。
弟兄俩突然抱头痛哭,
东北话混着抽泣:
"娘... 俺们想你..."
在这间静谧的屋子里,
郑三炮那独特的河南梆子腔调,
犹如一道劈开雨林蝉鸣的闪电,
划破了这片宁静。
只听他高声喊道:
“日他哥!
老子这件给王大个子捎去……”
话音未落,
那件崭新的军装就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树叶,
“啪”地一声,
准确无误地盖在了空床铺上。
而那军装的霉斑,
仿佛是特意安排好的一般,
正巧遮住了弹孔,
仿佛在掩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就在这时,古之月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徐天亮正蹲在地上,
轻柔地给赵二虎擦拭着泪水。
徐天亮用那带着金陵口音的软语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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