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逊冲锋枪的背带在砖地上拖出刺啦声:
"合着戴笠的人拿桐油换鬼子的军火,
再拿军火打咱国军?
这帮吃里扒外的 ——"
古之月眼疾手快扑过去捂住他的嘴,
掌心触到这家伙绷紧的腮帮子,
胡茬子扎得人生疼。
窗外传来皮鞋碾过青石板的 "咔咔" 声,
至少有三个人在廊下停住了脚步。
孙总队长从口袋里摸出枚磨得发亮的袁大头,
在掌心掂出 "当啷" 响:
"上个月财政部缉私署的人来都匀,
刚查到码头账册,第二天就 ' 暴病身亡 '。
验尸官说胃里全是桐油,
比咱伙房的菜籽油还纯。"
银元砸在周大麻子的账本上,
惊飞了只趴在 "保安团经费" 字样上的蟑螂,
"戴老板的生意,
从缅甸的鸦片到越南的桐油,
连鬼子的慰安妇罐头都能倒腾,
咱这点兵权,连给人家擦鞋都不配。"
油墨味混着霉味在屋里打转,
古之月看见孙总队长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像作战地图上标错的撤退线。
他忽然想起在镇远城外看见的那艘货船,
船舷暗格里藏着的日式手雷,
铁铸的弹体上还刻着昭和年号 ——
原来那些本该打鬼子的桐油,
最后都变成了扎进自己人胸膛的利刃。
"总座,咱侦查连好歹抓了活口,就算不能明审..."
古之月的话被孙总队长摆摆手打断,
老长官从帆布包里掏出封加急电报,
火漆印上的 "军统局" 三个字烫得人眼疼:
"戴笠亲自发电,
说桐油案涉及党国要员,
责令各部不得插手。"
他突然冷笑一声,指腹碾过电报上的 "绝密" 二字,
"绝密个屁,不过是怕底下人戳破他们拿国难财的窟窿。"
徐天亮突然蹲下身捡椅子,
金陵话里带着少见的狠劲:
"那咱就这么认栽?
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枪口对准自己弟兄?"
孙总队长没接话,走到窗前掀起半幅粗布窗帘,
远处军统碉楼的探照灯正扫过驻地后墙,
雪白的光带像条游动的巨蟒,
随时准备绞碎撞见的活物。
外头突然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夹着苗语特有的清脆调子。
古之月耳朵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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