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徐天亮突然喃喃道。
他摸出个铜皮水准仪——那是从炸毁的观测所废墟里刨出来的——对着机群比划:
"航向285,高度...不到八百米?"
古之月浑身一震。
他劈手夺过水准仪,独眼凑在目镜上看了足足十秒,突然转身揪住少校衣领:
"东南!他们从东南方向来的!"
“撤!”孙团长看着乱作一团36师的兵痞,连忙对古之月和徐天亮说道。
当夜,公共租界广慈医院地下室。
孙团长躺在病床上,仅剩的右眼映着煤油灯昏黄的光。
古之月正在往他耳朵里塞棉花——外头英国巡捕的哨子声吵得人心慌。
古之月正在看着报纸,突然说道:
“倭国大本营,上几天正式成立第十军,加入上海派遣军,增援淞沪前线,形势不容乐观啊!”
“来多少,咱就弄他多少,咱都是有血性的军人,大不了死球呗,反正这些天死在我手上的没有二十个,也有十来个,早就够本了”,
徐天亮满不在乎的说道。
古之月忧虑道:“你知道现在每天我们的损失是多少吗?
以我们税警四团来说,五千人一个星期就打没了,平均每天差不多损失七百到八百人,
这还只是一个一公里多一点的战线,整个淞沪战场这样的战线数百里,一天差不多填进去一个师,你认为我们还能打多久?”
徐天亮听到这话,沉默了。
"三十六师接防了我们的周家桥阵地。"
徐天亮往铁皮桶里倒了半壶开水,"姓陈的少校说要重修工事,把咱们用沙包垒的射击孔全拆了。"
孙团长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
古之月把耳朵贴过去,听见烧焦的声带在说:
"拆...拆得好...沙包挡不住...240毫米榴弹炮..."
徐天亮突然把搪瓷缸子摔在铁皮桶上。
当啷一声,惊得隔壁床的伤兵直挺挺坐起来喊"防炮"。
古之月瞪他一眼,转头继续给孙团长换药。
当那层白色的纱布被缓缓揭开时,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撼。
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团长左腿的伤口处竟然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
这意味着感染正在迅速蔓延,情况十分危急。
“今天已经是第三波了……
”徐天亮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和疲惫。
他猛地抓起身边的水准仪,毫不犹豫地在灰扑扑的石灰墙上划出一道道子。
随着这一动作,原本就密密麻麻布满划痕的墙壁又多添了一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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