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道:“宁小友这个问题,恐怕把西方佛祖请来,也回答不上来。”
这还是第一次,老僧称呼宁远为小友。
他眯起眼,望向南苑国京城,眼神温柔,喃喃道:“贫僧学了一辈子的佛法,敲了一辈子的木鱼,诵过的经,能铺满大半个京城。”
“但是又能如何,老衲不还是老衲,同样念旧,虽然天下青山一样,但总归家乡更好。”
言至于此,宁远便没有继续强求。
摘下养剑葫,他喝了口酒,继而缓缓道:“大师,再跟我说一次佛法吧?”
老僧笑着点点头。
宁远没有急于开口,想了想,眉头时而微皱,时而松开,最后呼出一口气,轻声问道:“住持大师,跟小子我讲讲,关于‘善恶’。”
“善是如何,恶是如何,真正的善,需要践行维护,那么真正的恶,是不是就一定要打杀?”
老僧笑问道:“小友既然是那修行之人,那么应该也听说过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吧?”
宁远轻轻点头,“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天道对待世间万物,一视同仁,从不藏私,从不对任何事物有所倾斜。”
老人跟着点头,眉眼含笑。
宁远深深皱起眉头,忽然说道:“道无偏私?”
老僧笑道:“什么是真正的善?什么是真正的恶?”
“有些善,当时是真善,但是到了后来,当一条线逐渐拉长,波及到的事物越多,那么就一定不会衍生出恶?”
“倘若到那时,再从线的这一端,重新回游过去,再看当时的那个‘善’,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而有些恶,又能否等到后来,诞生出极多的善?”
宁远听得有些犯迷糊,“大师,何解?”
老僧幽幽道:“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其实是不能拿来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因为所谓的善恶,并非是来源于天。”
“而是人为。”
老人喃喃道:“善恶善恶,难道我们只能容纳自己总结出来的善,而不允许人间文字所定义的恶?”
年轻人似有所悟。
宁远告辞离去,沿着已经走过很多次的大街,原路返回。
其实他没有悟透多少,但是心里头,已经隐隐有了个答案。
那个枯瘦小女孩,她与自己搭上关系,自然是有背后之人在算计。
她是兵家初祖的女儿转世,而事实上,这个裴钱,并不完整。
当年姜赦之女,身死道消之际,被一位菩萨施展手段,聚拢魂魄之后,交给了文庙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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