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喷发的黑烟笼罩着鬼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我们站在千疮百孔的渔船上,眼睁睁看着那艘日本考察船消失在浓雾中。美咲被他们带走了,还有那台能操控磁场的"海天仪"。
老张一拳砸在船舷上:"妈的,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七叔公蹲在甲板上检查引擎,油污混着汗水从他皱纹里淌下来:"发动机挨了两枪,能撑到最近的海岸就不错了。"
林莉从腰间解下一部卫星电话,拨了个号码,简短地说了几句马来语。挂断后,她转向我们:"我的人在丹戎巴葛安排了快艇,但至少要三小时才能到。"
"三小时?"老邻居皱眉,"那时候'樱花会'的船早进公海了。"
我摩挲着建文帝那封帛书,丝绢边缘已经有些脆化。突然,手指触到一处不寻常的厚度——夹层!小心地揭开后,里面竟藏着一张更小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奇怪的星图,标注着"荧惑守心"、"辰星凌日"等天象术语。
"这不是航海图,"老邻居凑过来看,"是星象图...郑和在记录某种天文现象。"
远处传来一声闷雷。不是雷声——是爆炸!海平面上升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球,正是日本考察船消失的方向。
七叔公勉强修好一个发动机,我们冒着黑烟向爆炸点驶去。海面上漂浮着焦黑的残骸和油污,但不见人影。
"自爆?"老张趴在船舷张望,"小日本玩这么大?"
林莉突然指向右舷:"救生艇!"
一艘橙色橡皮艇在波浪中起伏,上面趴着个穿黑西装的人。捞上来才发现是"樱花会"的保镖,腹部被弹片撕开个大口子,已经奄奄一息。
"田中...雅子..."他抓着我的衣领,日语混着血沫从牙缝里挤出来,"她不是...我们的人..."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老张搜他的身,从内袋找出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张烧焦一半的照片——年轻时的田中雅子站在某个中式祠堂前,身旁是个穿军装的老人,背景挂着"金百合部队"的横幅。
"她祖父是战犯,"林莉冷笑,"但照片里的祠堂...是旧港陈家的祖庙。"
橡皮艇底部用血写着几个歪扭的汉字:"美咲...岛..."
我们扩大搜索范围,在另一片残骸中发现了个漂浮的保险箱。老张用刀撬开,里面是半本烧焦的日记,纸张已经黏连在一起。
老邻居小心地揭开一页,泛黄的纸上是田中雅子的笔迹:
"祖父临终前说,海天仪需要'三才之血'启动——建文帝的怨血、郑和后裔的忠血、陈家子孙的恨血。美咲身上流着陈家的血,但还缺一样..."
后面的字迹被海水泡糊了。林莉突然夺过日记,盯着某页看了很久,然后默默撕下来揣进口袋。
"缺什么?"我问。
她眼神闪烁:"...缺个引子。"
海浪突然变得湍急,远处天空聚集起不自然的乌云。七叔公脸色大变:"快走!这天气不对劲!"
返航途中,老邻居一直研究那张星象图。当渔船驶入一片异常平静的海域时,他突然大喊:"停船!就是这里!"
海面下隐约可见巨大的阴影——是沉船群。不止一艘,而是整个船队的残骸,静静地躺在三十米深的海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