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在东京采访山本健一，他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新收藏的'中国珍宝'——就是那块瓷片。"艾米丽啜了一口红茶，"他喝多了，透露说这瓷片是什么宝藏地图的一部分，价值连城。"

"所以你就联系了林文琪？"

"实际上是她先联系的我。"艾米丽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三天前她发给我这个，问我是否见过类似的瓷片。"

照片上是金纸李给我们看过的老照片——那块莲花瓷片。

"然后呢？"

"然后她告诉我你们在寻找这块瓷片，说这关系到一批重要的中国文物。"艾米丽向前倾身，声音压低，"今早她突然打电话，说你们有危险，让我帮忙。"

我思索着她的话。林文琪确实知道我们会去饭店，如果她想设陷阱，没必要绕这么大圈子。

"你说你知道标记的含义？"

艾米丽从笔记本里取出一张手绘图："看这个。瓷片边缘的十字和数字，是早期航海图的简化标记。我在大英博物馆见过类似的明代海图。"

她指着图纸上的几个符号："十字代表方位基点，数字是距离单位。四块瓷片拼合后，应该能指向一个具体坐标。"

这解释与金纸李的说法不谋而合。我决定冒个险，给她看手机里的瓷片拼接图。

艾米丽的眼睛亮了起来："太神奇了！看这里——"她指着图案边缘的几个符号，"这是典型的明代航海标记。如果我没猜错，完整的图案应该指向..."

"福建沿海的某个岛屿？"我接过话头。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已经知道了？"

"只是猜测。"我转移话题，"林文琪还说了什么？"

"她说赵铁柱不只是个普通黑帮头目，他背后有个国际文物走私网络。"艾米丽压低声音，"日本人只是买家之一，还有中东和欧洲的收藏家也在盯着这批宝藏。"

天色渐暗，咖啡馆的灯亮了起来。我们谈了很久，从瓷片的来历到太平天国的历史。艾米丽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令人惊讶，尤其是对明清瓷器的鉴赏知识相当专业。

"我父亲是大都会博物馆的亚洲部主任，"她解释道，"我从小就在瓷器堆里打滚。"

离开咖啡馆时，天已全黑。台北的夜景璀璨夺目，街头人潮涌动。艾米丽提议去吃夜市，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士林夜市人声鼎沸，各种香味混杂在空气中。艾米丽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从蚵仔煎吃到芒果冰，还非要尝试臭豆腐。

"闻起来像袜子，但味道...哇，真特别！"她边吃边做鬼脸，金发在霓虹灯下闪着微光。

看着她被辣得通红的脸颊和闪闪发亮的眼睛，我不禁莞尔。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寻宝之旅中，此刻竟有种奇异的轻松感。

"小心！"我突然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孔——是赵铁柱的一个手下！连忙拉住艾米丽，转身躲到一个游戏摊后面。

"怎么了？"她警觉地问。

"有人跟踪。"我紧盯着那个穿黑T恤的壮汉，"我们得离开这里。"

穿过几条拥挤的小巷，我们终于甩掉了尾巴。艾米丽的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依然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