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杳,无论如何,你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
茶盏里的残菊突然晃了晃,苏杳别过脸时,一滴泪砸在青瓷盘上。
“我……”
“我从前没有本事,但我现在不一样了。”
陆初尧猛地起身,拐杖撞在桌腿上:“如今,我能护着你了。阿杳,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跟我走,去江南,去荆州,去哪里都好!离开这里,就没人能伤害你了!”
陆初尧壮着胆子问出了这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掺杂着多少私心。
苏杳望着陆初尧发亮的眼睛,终是摇头。
“我走不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那人若是真的要对你不利,你能躲一次,能次次都躲掉吗?”
陆初尧抓住苏杳的手腕,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信我。”
苏杳猛地抽回手,后退时撞在了木门上。
门闩发出轻响,春桃慌忙上前扶住她。
“这是我的事……既然海公公的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你不该搅进来。”
说着,苏杳打开房门,朝门外走去,春桃赶紧跟上。
陆初尧拿起一旁的拐棍追了出去,“阿杳,我……”
一瞬间,他的话被堵在了喉咙。
苏杳也直直站在那里,看向走廊里的男人。
男人的玄色披风站在那里。
此刻,他眉眼冰冷,满脸愠怒,看着面前的二人。
“大人……”
苏杳没想到,居然会在醉香楼遇上陆怀瑾。
何况他向来是介意自己与陆初尧从前的关系的。今日二人不过是一起吃了顿饭,怕是他又要误会了。
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二人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苏杳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时间动也动不了。
是害怕,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
陆初尧倒是淡定,拄着拐杖上前走到陆怀瑾跟前,“爹,你也来这里用膳?今日这么早下朝了吗?”
陆怀瑾冷冷看向他,陆初尧心里顿了一下,感到一阵寒意。
这种敌意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
从前陆怀瑾对他,向来是疼爱,是宠溺,是温煦。
就算自己犯了错,他会责罚自己,但不会这样冰冷地看自己。
就好像是男人和男人之间较量。
又像审视一个对手,锐利得能穿透皮肉,直抵骨血。
陆初尧直了直身子,与陆怀瑾站在一块,居然也没有矮上多少了。
陆怀瑾收回目光,落在苏杳发颤的睫羽上。
“杳儿,过来。”
苏杳提着裙摆向他走去。
男人的披风带着夜露的冰凉,在她靠近时,忽然伸出手臂将她半揽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