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昭顿了一下，有些懵。

好像不太对...

萧景翊居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真不愧是乾朝帝王，心思缜密，不过一个眼神的功夫，便将她盘算的那些小心思扒得干干净净，不像太子，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哄骗过去。

沈怀昭有些冷静了，仔细一想，本以为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如今看来，不过是在老虎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稍有不慎，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望着他冷峻的眉眼，忽然伸手攥住他手腕，将那只替自己拭泪的手按在脸颊上，“陛下连臣妾这点小心思都看出来了啊...”

萧景翊一贯平静的眸光此刻还是波澜不惊，甚至还隐隐带着些怒意。

沈怀昭被他看得愈发心虚，干脆扑进他怀里。

“对不起。”

“臣妾知道错了...”

“陛下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萧景翊感受着贴上来的柔软，听着她因为惊慌而不停地认错，闭了闭眼，稍微冷静了些。

他垂眸看着怀中瑟缩的身影，微微蹙眉。

后宫中人心思各异，为了恩宠，不择手段，他是知道的，沈怀昭虽有不同，但到底是被扔在外宅长大的孩子，在那些见不得光的日子里讨生活，总把人心想得比墨还黑，谋划再多也不过是想攥住几分安全感，也实属正常。

大概是被太子伤透了心，总爱抱着他哭，看向他的目光也总带着浓浓的依赖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初入宫闱有些不适应，却从未想过会被他降罪...

总之萧景翊内心笃定，仿佛沈怀昭就该如此，即便有些小心思，只要她能全心全意地依赖自己，哪怕闹脾气，也是对他毫无保留的一种表现。

“你可知道，在这宫里，恩宠是最易碎的东西。”

既为帝妃，哪怕是帝后，又怎敢独占恩宠，让他完全地独属于她。

沈怀昭将脸埋在他胸口，闷声说道，“臣妾知道，可臣妾贪心，想要的不止是恩宠。”

“那你想要什么？”他轻声问。

“臣妾想要陛下的偏爱。”沈怀昭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是那种明知有错，也会先护着臣妾的偏爱，亦或是那种就算后宫流言满天，也会站在臣妾身侧的偏爱，是只属于嫋嫋的偏爱。”

萧景翊收敛了神色，轻轻抚摸着怀里人的脊背，问，“就这么简单？”

沈怀昭在他怀里连连点头，“嗯...”

萧景翊温和了嗓音，“好，朕知道了。”

他态度转变的太快，让沈怀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吸了吸鼻子，茫然地望着萧景翊，小声试探，“陛下这是答应了？”

萧景翊微笑，“你不要骗朕，朕就答应你。”

骗？

骗什么？

骗他生病？

还是骗他已经不爱太子萧容祁？

那她怎么可能不爱萧容祁，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那么一个人，他温文尔雅，如玉如琢，曾将她从泥泞里捞起，许诺要一生一世护她周全，虽然最后，那些誓言都化作了锋利的刀刃，在她心口剜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她也不可能轻易抹去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