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沈佳人坐在主位,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对交头接耳的众人轻笑,“诸位妹妹谨慎性些吧,这届秀女可是人才百出,听闻户部侍郎的侄女唐令娴,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熟读史书,见解独到,就连礼部侍郎见了都赞不绝口,丞相之女宋子意十分擅长抚琴,还有那安远侯府的嫡次女沈昭,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性子又温婉贤淑,日后怕是要分走陛下不少宠爱。”
王美人是个急性子,闻言顿时不忿起来,“丞相之女也就算了,毕竟是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那安远侯府的嫡次女算得了什么?听都没听说过,难不成还能比咱们这些在宫里多年的妃子更得陛下欢心?”
沈佳人内心冷笑。
另一边,正在吃糕点垫肚子的冯昭仪听见这话,嘟囔了一句,“嫡次女怎么了?那也比舞刀弄枪的好多了。”
她这话音一落,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王美人偷偷翻了个白眼。
蠢货。
沈贵妃的母家是镇远大将军府,在朝堂上势力庞大,也正因如此,她才有底气在后宫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冯昭仪这是嫌命太长了?说话都不过脑子。
果然,刚才还慵懒散漫的沈佳人眼神忽然一变,凌厉地看向了冯昭仪。
“冯昭仪此言是瞧不起所有浴血博杀的武官吗?”
冯昭仪一愣,“妾...妾身没有,妾身只是随口一说…”
“还敢狡辩!”沈佳人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厉声呵斥道,“各位将士为陛下征战沙场,舍生忘死,流血牺牲,你一句舞刀弄枪,岂不是把满朝武将的功绩都踩在脚下?来人!把冯昭仪给本宫拖下去,掌嘴二十。”
冯昭仪听闻,脸色瞬间惨白。
她只是随口一说,沈佳人就给她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等算陛下来了也免不了要再训斥她几句。
“贵妃娘娘饶命,妾身不是有意的。”她慌乱跪下,无措地看向王美人,“姐姐救我,您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王美人蹙眉。
她虽脾气火爆,却也不想在这风口浪尖上触沈佳人霉头,只给她投去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好自为之”的目光。
殿内其他嫔妃也纷纷低下头,幸灾乐祸地等着瞧热闹。
冯昭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
谨嫔看也没看冯昭仪一眼,径自起身,朝着沈贵妃跪下,沉着出声,“贵妃娘娘明鉴,是王美人污蔑她人在先,才引得冯昭仪口不择言,王美人方才说安远侯府嫡次女算不得什么,可那沈昭姑娘是陛下亲自指定之人,王美人这话,岂不是在质疑陛下的眼光?”
冯昭仪连忙说道,“谨嫔娘娘说的是。”
谨嫔这话是拉了王美人一起下水,若要处置冯昭仪,那率先挑衅的王美人必须罚得更重,否则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立不住了。
偏偏王美人又是沈贵妃的人。
沈佳人心知肚明,但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冯昭仪,冷笑一声,“好啊,就不提你一句口不择言,只说你一个昭仪,敢对着王美人指指点点,未免胆子也太大了些,怎么?是不把后宫的尊卑放在眼里了?”
这是非要给她加罪名了。
冯昭仪一咬牙,梗着脖子,干脆利落道,“妾身不敢,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厌烦了王美人,才会口不择言。”
王美人冷笑一声。
还真是装都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