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淑妃殿里传您即刻过去,眼下里头乱得不成样子,连张像样的桌子都寻不着了。”
这谷雨原是何昭容宫里出来的,自烟霞枉死后被宫里边拨来伺候,烟露对她很是忌惮,起初总防着她,如今见她低眉顺眼,倒也放下些心来。
贺景嫣闻言只淡淡点头,理了理裙角便往正殿去了,那十二幅留仙裙随步履轻摆,不见半分慌乱。
待皇帝驾临贺景嫣宫中时,皇后已将冯淑妃的身后事已料理妥当,天都快黑了。
里头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了下去,唯余帝王后妃二人。
皇帝明黄蟒袍扫过金砖地时,袍角绣着的十二章纹龙鳞竟似活了般,龙涎香浓得化不开,裹着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权力与脂粉的气息,直往贺景嫣鼻端钻。
他盯着贺景嫣裙上的银线梨花,那梨花用的是江南贡来的雪丝线,用南海珍珠串成,在光线下竟似真有花瓣飘落,此刻却像极了母妃当年常戴的珠串。
就连腰间攒珠蹙金绣带的纹路,都与记忆中母妃寝殿的帷帐如出一辙。
这一身月绿罗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恰似当年母妃画像上那支被露水浸过的白梅,连开败的姿态都像
帝王眸色忽然变得幽沉,像是深潭里投了块墨玉,忽然抬手抚上她鬓边的溜银嵌珠樱桃花钗,指尖擦过她耳畔肌肤时,那钗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晃动:
"朕听闻,你今日亲自为淑妃更衣梳妆了?"
他的声音压得低哑,尾音拖曳着,像蛇信子扫过玉石。
"是。"
贺景嫣敛衽万福,护甲划过锦缎发出细微声响,动作却端庄得如古画中人般无可挑剔:
“淑妃娘娘到底在臣妾初入宫时帮过不少忙,如今不过是略尽绵薄,些微情分,原是臣妾应当做的。”
她说着,垂着眼帘瞧着皇帝腰间玉带扣上的蟠螭纹,那龙首瞳仁原是颗鸽血红宝石,此刻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红光,倒像滴在白玉上的血珠。
"倒忘了给你这个。"
皇帝忽然笑起来,那笑声里带着种如释重负的诡异。
皇帝看着她的打扮举止似乎十分欢喜,竟亲自取来一个描金点翠的匣子过来,心情很是不错道:
“这是朕在母妃遗物里寻着的,一对白玉镶绿石的天鹅振翅贝母流苏钗,母妃往日最是珍爱了,朕与你戴上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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