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纷乱,缠挂在满地的紫云英上,霜色山风灌满衣袂,几绺乱发垂落玉白颈侧,却似墨笔勾皴的飞白。
明明是暖玉一样的美人,可这一摔,就损了些许烟火气。
倒好似被这又一遭的‘飞难’折腾的到好似可以随时欺凌一般.......
摔的可真惨啊!
看到近乎满山的药草,眼见今日表哥能走,还能梳发,还以为身体好些了呢......
余幼嘉自觉疏忽,反身回去将人扶起,问道:
“表哥,没事儿吧?”
这一跤显然是摔的不轻,周利贞眉眼后的胭脂色不时轻颤,连哽咽都卡在喉间最惹人疼爱的分寸,却仍略带勉意,坚持道:
“不碍事,让表妹担心了......”
“表妹继续采些药草吧,我这回一定好好看路,好好走......”
余幼嘉挠了挠头,看了看手边的黄芪丛,又看了看跌坐在草丛深处的表哥,到底是开口道:
“算了,没事,赶路要紧,我原也只是顺手采几把......我来扶着你吧。”
周利贞只假装犹豫了一息,便立马乖巧将手放在余幼嘉的掌心:
“这样不好吧......辛苦表妹了。”
后头见证一切的两人:“.......”
小九忍不住惊叹道:
“八叔......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这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是跌掉了发簪,表小姐竟真的和颜悦色起来了?
难,难怪从前从未见过这两人亲近.....
同一个人,有无发髻,表小姐待人接物都能不一样啊!
世家小姐多爱端方君子,而端方君子多爱峨冠傅带,梅骨鹤形。
主子,虽也是一世翘楚,可哪里架得住表小姐她——
她居然真好...好【面首】这一口啊!
小九在后目瞪口呆,只是余幼嘉在前拖着人一路快行,压根瞧不见后头两人到底什么神色。
余幼嘉今日采了一些黄芪与野山参,满满一小袋挂在腰间,随着身形而动,周利贞瞧了几眼,便轻声问道:
“给余家大夫人带的?”
昨日余幼嘉早已说过家中情景,如今一点草药的事情自然也没想着隐瞒她该最信任的表哥,当即点头道:
“是。”
“余家被抄家的时候她有孕在身,拼死来到崇安县,身体却被拖垮了......童老大夫为她施了几次针,堪堪稳住近况,我记得黄芪与山参都是好药,我带一些回家晾干,问问童老大夫能不能用。”
“山参给大夫人,黄芪就留给上次中了毒的五郎,哦,我这似乎也没说过罢,这群女眷从前似乎有些不为人道的龃龉,刚来那日竟有人给五郎下毒,只是这几日安分了些许,到现在还没抓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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