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破冰悟心:冷冽处见真性情
申时初,云层压得极低,眼看要落雪。
明远铺开防水油布,取出澄心堂纸:“当年在长白山顶,你以天池水研墨;今日便以这冰凌花上的雪水,写首《鹧鸪天》如何?”煜明点头,见他从怀里掏出个银酒壶,壶身刻着“寒芳”二字:“去年在汴京打制的,专为盛雪水。”
雪水在砚中轻旋,狼毫饱蘸墨汁,落在纸上竟洇出冰裂纹般的纹路。煜明望着花丛中明远的身影——他正小心翼翼地用枯枝拨弄积雪,护着那几株脆弱的花茎,忽然想起《云麓词话》里“词骨如梅,愈冷愈香”的批注,笔锋一转,写下:
《鹧鸪天·冰凌花》
雪压千林裂玉声,孤标岂惧朔风横。嫩黄破萼三分冷,老褐埋香一段情。
蜂影乱,蝶魂惊,人间无地着娉婷。素蟾飞破千山墨,独向冰原燃小灯。
“‘独向冰原燃小灯’,”明远轻声吟诵,指尖抚过“燃”字,“比我那‘照破苍茫’更见温柔。你瞧这花,不似牡丹占尽春光,却在最凛冽处,为天地点一盏灯。”煜明望着他睫毛上凝着的霜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太学里,明远为帮他抄书冻得手指发紫的模样——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在寒夜里燃灯的。
四·别绪:一枝折得寄心知
暮色四合时,两人在花旁埋下块青铜镇纸,镇纸刻着“孤芳”二字。
“待得明年花开,若见镇纸生了苔痕,”明远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冰晶,“便知我们的词心,没被这风雪埋了。”煜明摸出随身携带的狼毫笔,笔杆上“昆仑雪髓”四字已被摩挲得温润:“此笔曾写过雪山,今又染了冰凌香,倒像是从《山海经》里走出来的。”
归途中,明远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里面是晒干的冰凌花标本:“繁阳说,这花能入药。”煜明接过时,触到锦囊内侧绣着的“寒芳”二字,针脚细密,竟似女子手艺。明远耳尖微烫:“在鹤岗找绣娘绣的,你别多想——”他忽然指向远处松林,“看!那株老松被雪压弯了腰,却到底没折断,多像你词里的‘孤标岂惧朔风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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