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尊者的呼吸，停住了。

至于是忘记呼吸，还是不敢呼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一瞬间，他的眼前再次闪回过一幕又一幕，被面前的骇人鬼佛当做蝼蚁般残忍践踏的场景。

这一次，不是鬼佛的幻术。

而是他自己凭空的臆想。

恍惚间，

他的面前出现一个怪异的文字：

“死”。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密密麻麻的“死”字，占据了他的脑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自认在生死边缘游走过千次百次的九幽尊者，直至此时，方才明白“死”的重量。

他丝毫不怀疑，

自己会死！

若是在方才的游戏中，死便死了，幻境而已。

可这里是现实！

死了就是真死了！

面前这鬼佛只要吹口气，他连魂魄都留不下一根！

所以，纵然他此刻一身修为，却比在幻境中手无寸铁的自己，要恐惧上千倍百倍！

“我……我……”

极度的恐惧下，九幽尊者的鼻涕和泪水，抑制不住地往外淌。

与他三米之隔的鬼佛，微微扬起头颅，嘴角划过一分戏谑。

那表情分明是在居高临下地说：

拜，还是不拜？

“噗通”一声。

九幽尊者跪倒在地，大脑已经放弃了思考。

求生本能的驱动下，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

磕头。

不是虔诚的叩拜，而是机械的、疯狂的、恨不得将脑袋砸进地底的叩拜。

哪怕撞个稀巴烂也不在乎！

九幽尊者一边疯狂叩首，一边用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我……拜……我拜……”

“饶，饶了我……饶了我……呜……饶……”

“我不该听信魔道谗言，不该妄求染指鬼仙之力……我不配，我不配……”

“放过我！放……放过……”

……

九幽尊者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无边的战栗，在他的脑海不断蔓延。

他能做的，

只有磕头！只有叩首！只有求饶！

这是在无比恐怖的存在面前，他唯一能献祭的东西！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被鲜血浸染的世界里，鬼佛周身那黑色的死气，显得更加让他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

鬼佛的表情终于动了。

猩红双眼弯曲成月牙状，嘴角咧开的角度越来越大，其间的尖牙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邪恶：

“晚矣。”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落在九幽尊者耳中，却是这世间最恐怖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