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村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在避开岭南大商人的注意的同时,还能帮助周边的平民百姓,可现在济世教这么一搞,立即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重点是,他们是从幸福村这边回去后遇的袭,那些商人要查,一定会从这附近查起。
桂平县,丁宅中,此处聚集了不少济世教的信徒,丁大忠站在前厅的台阶上,神情严肃。
他踢了踢脚边提前被撕破的粮袋,谷粒撒了一地。
“看见了吗?这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还有很多在城外的据点堆着。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批粮是我们的人抢的。”
底下信徒闻言心中一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昨日听到这个消息,我还在想是谁干的,桂平县基本上处于咱们的掌控之中,上哪来的这么大一伙山匪,没想到竟然是我自己。”
“抢得好啊!商人逐利,根本看不见平民百姓的死活,竟想借此机会发财。不抢他们的还抢谁的?”
“……”
虽然被这个消息惊住了,但大家的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却是对组织的信任。
丁大忠就这么让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穿透全场:“可我若是告诉大家,首领想借用我过去在江南的人脉,将这批粮食运到那边去卖呢?”
大家一愣,眼中闪现出一丝迷惘。
首领,想让丁堂主将这批粮食拉到江南去卖?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在发国难财吗?
这不是只有那些眼里从来没有百姓死活的商人他会做的事吗?
这一次,丁大忠没有给大家留出思考的时间,猛地踢飞粮袋,谷粒飞溅,站得比较靠前的几位信徒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又挤到了他身后的人,人群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他们教我们背《济世经》,说'舍己为众生',可转头就让我们抢劫,让我们学那些吸食百姓血肉的商人发国难财!”
人群中的骚动停了下来,大家都听着丁大忠的话。
“首领说,只要将这批粮运出去,就能换来金山银山,咱们以后就不缺钱用了。可江南正在闹蝗灾啊弟兄们!”
说到这里,丁大忠顿了顿,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
“去年,我还在江南的时候,江南遭遇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水灾,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到处都是无乡可归的尸体。饿疯了的父母抱着枯柴似的孩子,大把大把地将观音土往肚里塞。那是我亲眼所见!
如今一年过去,那边水灾刚走,又迎来了旱灾和蝗灾。咱们这里不是所有人从出生时就有现在的地位的……”
丁大忠上前一步,忽然看向前排一名信徒,高声道:“周老四,你跟我说过的,你说早些年,你老家遭灾的时候,你也吃过观音土,那滋味怎么样?与刀子绞肠子比起来如何?”
被丁大忠看着的那名信徒浑身一颤,嘴唇抖了抖,喃喃道:“我妹子……就是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