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东城外三十里,占城军营。
阮主巴笃·兰蓬正在金顶大帐内研究攻城路线图,忽听帐外一阵骚动。侍卫长跌跌撞撞冲进来,额头上的汗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陛下!嘉定急报!明人的舰队......"
羊皮地图从阮主手中滑落。这位统治占城二十年的雄主猛地站起身,镶满宝石的佩刀撞翻了案几上的银杯。葡萄酒像鲜血般泼洒在地毯上。
"说清楚!"
"今晨明军登陆嘉定,守将......守将开城投降了。"
帐内诸将哗然。阮主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嘉定不仅是占城最富庶的港口,更是全军粮草辎重的转运中心。他一把揪住侍卫长的衣领:"郑梉那个废物呢?"
"郑将军......战死了。明军用了会爆炸的铁球,一炮就轰塌了南门箭楼......"
阮主松开手,在帐内来回踱步。鎏金战靴踩在葡萄酒渍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他忽然停下,转向军事沙盘:"传令,停止攻城。第一、第三火枪兵团随我回援嘉定,其余部队继续围困乌东。"
老将军黎文魁急忙劝阻:"陛下,明军来势汹汹,不如先派探马......"
"闭嘴!"阮主一拳砸在几案上,"明人趁我北伐之际偷袭后方,此等卑劣行径,必叫他们血债血偿!"
当夜,五千占城精锐拔营南下。这支军队装备着从葡萄牙人那里购得的精良火绳枪,是阮主横扫中南半岛的王牌。他们沿着湄公河支流疾行,预计三日即可抵达嘉定。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河流转弯处的一片红树林里,朱和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这里就是最好的伏击点。"
朱和伟蹲在河岸高处的岩石后,指着地图上一处狭窄的河谷。月光下,他手腕上那道在西海战役留下的伤疤泛着淡淡的白光。身旁的侦察兵正用炭笔在羊皮纸上标记敌军行进路线。
"占城人一定会走水路。"朱和伟解释道,"陆路要绕行丛林,至少多花两天时间。阮主等不起。"
他转向身后的军官们:"一连埋伏在东岸制高点,二连在河西芦苇丛设伏。迫击炮排就位后先打敌军中段,制造混乱。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活捉阮主。"
年轻的军官们领命而去。朱和伟独自留在原地,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他想起了临行前太子表哥的叮嘱:"南洋诸国看似弱小,却暗藏凶险。切记不可轻敌。"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朱和伟摸了摸腰间的新式燧发手枪——这是兵部最新研制的连发武器,能在三息之内射出六发铅弹。比起占城人还在使用的火绳枪,这简直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