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魔,莫不是存了心要将我也炼成你的尸傀?”
白世铎胸膛剧烈起伏,额前青筋暴起,早已顾不得维持修士的体面。他眼中怒火更盛三分,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懑,“方才见我陷入苦战,为何迟迟不肯出手?”
他踉跄着退后几步,寻了块平坦的岩石坐下。手中的九尺禅杖灵光尽散,这件用得颇为趁手的三阶上品法器,此刻已沦为凡铁,杖身上密布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那是被鬼气侵蚀的痕迹。白世铎指尖轻抚过杖身,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即便日后能修复,这柄伴随他十余年的法器也再难恢复往日的威能。最终,他手腕一抖,禅杖“哐当”一声坠地,在寂静的洞窟中激起阵阵回音。
“白道友息怒。”万禹亭披在袍子中的身影微微耸动,“我其实刚到附近不久,只是此鬼物有些蹊跷,所以多观察了一会。”
“蹊跷?要不是我拼了老命,舍了本命精血,这鬼物多半就伤了我。”他斜睨着地上那团扭曲的黑影,声音陡然提高,“你的功法明明可以轻易制住它。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那几乎包覆全身的法袍下传来低沉的笑声:“不错,我确实能控制它。但蹊跷的是……”万老魔突然俯身,枯瘦的手指划过鬼物颤抖的躯体,“有人一直在和我争夺控制权。之所以袖手旁观,就是要找出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什么人能与你争锋?”
白世铎冷哼一声,虽然怒气未消,但这个解释确实让他心中疑云稍散,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件法器,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一柄翡翠欲滴的月牙斧,斟酌片刻,最终将月牙斧收回,“与你合作至今,半点好处没捞着,反倒折损了不少法器。”
“要看长远。”万老魔一笑了之,沙哑的嗓音让白世铎多少有些不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先前与吕仲贤的交锋未能占得上风,但对方被迫动用那诡异的符宝,将这方天地化作迷宫,显然也是黔驴技穷。他对接下来的对战颇有信心,只是此番江枫必死,否则出了此间,许多谋划都将付诸东流。至于吕仲贤为什么要帮江枫,他也没有想清楚,或许是因为许福宁?
也许只有江枫的这位师父,能够付起这样的代价了,吕仲贤可不是简简单单,便能为别人鞍前马后效力的人。
就在此时,万禹亭突然身形一闪。只见地上挣扎的鬼物气息骤然萎靡,原本翻腾的黑气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呵,想要切断联系么,已经晚了。”老魔鹰爪般的右手猛然探出,那些黑气竟如百川归海般涌入他掌心。待最后一缕黑气被吞噬,地上的鬼物已然化作一具干尸。
“这令狐丰都的尸骸,便交给你,金丹虽然受了些污损,但也足以作为补偿了。”
“你认识他?”白世铎瞳孔微缩,非但没有因为老魔的“忽然慷慨”而放松,反而更加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