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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乌木马车在沁香茶坊门前碾过青石板,稳稳停住。
车上下来个穿锦袍的老者,发须皆白,仰头盯着门楣匾额,指尖捻了捻胡须。
“是这儿吧?”
旁边过路的人瞅见他,惊得压低了嗓子:“太学山长!?
来人不是太学山长李鹤轩,还能是谁?
李鹤轩像没听见周遭的议论,又确认了遍匾额,提了提衣摆就往店里走。
店里伙计虽没见过山长,但外头的动静早听真切了,心里又是惊又是喜,慌忙上前迎候:“小的有眼无珠,山长大人驾临,怠慢了怠慢了!”
李鹤轩笑眯了眼,摆摆手道:“不打紧。老夫听说贵坊有顶好的新茶,特意来讨杯尝尝。”
这话一出,四下里顿时静了。
门口围观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全是一脸懵———
啥情况?
李鹤轩大人怎么跑这小茶坊喝茶来了?
满朝谁不知道太学山长为人清正,律己极严,平生就好两样东西,喝茶便是头一桩。
如今竟现身在此!
伙计愣了愣神,忽然想起方才苏欢上楼前吩咐的话,连忙躬身引路:“是是是!我们主子已在楼上候着了,您楼上请———”
李鹤轩颔首,跟着伙计上了二楼,只留门外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山长这是唱的哪出?这茶坊开了好些年,也没听说藏着什么稀罕茶啊?”
“都说他喝茶最是挑剔,能入他眼的……难不成这茶坊真有两把刷子?”
苏欢临窗而坐,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淡淡茶香裹着水汽漫开,倒生出几分闹中取静的意味。
李鹤轩一进门就见着这幅景象,再想想今日帝京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事,不由得暗叹口气———
朝堂上早吵翻了天,偏偏这事儿的主人,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在这儿悠闲喝茶。
“苏二小姐久等了。”
苏欢回头见是他,起身福了福身:“山长大人肯来,寒舍顿时添了光彩,等再久也是该的。”
李鹤轩摆摆手,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先扫过茶具,又在旁边的茶罐上停了停,眼里透出几分兴致:“这是你自己炒的茶?”
他前些日子在江府喝过一回,那味道记到现在,可惜江怀瑜那老家伙抠门得紧,非说就剩一罐,喝完没了,死活不肯再分他丝毫。
苏欢弯了弯眼:“是呢。”
等李鹤轩落了座,她才跟着坐下。
温壶、投茶、注水、摇香、出汤、分盏,素手起落间如行云流水。
静悄悄的屋子里,只有茶香绕着热气打转。
苏欢将茶杯往前推了推:“这是今年的明前新茶,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李鹤轩端起茶盏,茶汤清亮得像春日溪水,茶香直往鼻子里钻,入口先是清冽,回甘却裹着蜜似的甜,从舌尖一直熨帖到心底———正是他念了许久的那口茶!
他眼睛顿时亮了:“想不到苏二小姐还有这等巧手艺。”
苏欢也端起一杯,眼角带笑:“平日里闲着没事,就爱琢磨这些玩意儿,算不得什么本事。说起来这茶叶还是景逸去山里采的,府里还存了些,您喜欢的话,改日我让小厮给您送府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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