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进焦左泰的大帐之前,云琛预设过很多种情况:
如果与焦左泰迎面相对,她该怎么杀;
如果焦左泰正在用饭或看军报,她该怎么借口接近。
任谁也想不到,会有人只拿着一根麻绳,就要去了结敌方的首领大将。
而云琛好像也突然忘记了一路犯险来此的初衷,将防布图抛之脑后,满脑子只盘算着该怎么动手。
她将麻绳从桶子上解下来,继续提着桶子,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再次确定四周没有防备,一个暗卫都没有。
似乎真的是焦左泰不喜人多。
云琛有信心在周围的黑鳞骑兵们听到动静之前,干净利索地用单绳绞杀焦左泰。
至于杀了他之后,该怎么逃出去,她没空细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番思索间,云琛已走进里间帐篷。
她不自觉将手中麻绳握得更紧,呼吸放得越低,谨慎打量过去——
焦左泰背对着她,正面朝里躺在榻上。
他没有穿锋利的黑鳞铠甲,只穿着一身松散常服,隐约可见结实有力的后背和臂膀。
听到云琛进来的脚步声,焦左泰没有动。
只有榻上的丹蔻抬起惊恐的双眼,无助地看过来。
丹蔻小心翼翼转动眼眸,垂睫看看躺在自己双腿上的焦左泰,又看向云琛手中的麻绳,嘴唇颤抖却不敢发声,神情十分惊恐。
云琛轻轻停下脚步,这才发现焦左泰虽然头躺在丹蔻腿上,但手里却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闭眼睡着,但匕首尖一直紧紧抵在丹蔻的心口。
“唱‘阿童’吧。”
焦左泰突然出声,吓得丹蔻一抖,好似并没有发现背后的云琛。
刀尖瞬间刺破丹蔻胸口皮肤,一道殷红的血迹冒出来,顺着雪白的肌肤缓缓流下。
丹蔻脸色青白,呼吸都在哆嗦,只好同往常一样,一手轻轻抚摸焦左泰的头发,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开始颤声吟唱:
“阿童复阿童,衔刀游渡江。不畏岸上兽,但畏水中龙……”
这是焦左泰吗?
那个杀人不眨眼,军风狠毒如禽兽的焦左泰?
如今却要躺在女人的怀里,听着歌谣才能入睡。
真是滑稽又诡异。
可他到底在睡梦中都不能放下戒心,手中的刀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丹蔻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