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道却不知三年前种下的花,结出了现如今的果。
祝彪闻言,将手颤巍巍指向张正道,口中恨道:“你……你……”随即,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血雾四散间,倒在地上,气绝身亡,只是那双眼圆睁,竟是死不瞑目。
祝朝奉眼见爱子在面前毙命,再无半点波动,已是心如死灰。他在祝家庄作威作福大半生,膝下三子,虽说不是天纵之才,亦是对他恭孝有加,平日虽飞扬跋扈,却不曾招惹仇敌。
祝朝奉枯爪深陷衣襟,忽仰天惨笑:“没想到,我祝家百年基业,竟亡于儿女私情!呵呵……哈哈哈……”祝朝奉笑着笑着,老泪纵横,他人老成精,白发散乱间瞥见扈三娘神态,猜出大致缘由,于是豁然站直身躯,漠然道:“念在祝家已然灭族,给老朽个全尸,如何?”
张正道见这老儿临死之前竟有如此胆魄,笑道:“可以。”
“老人家,有句话你可是说错了,你祝家并未灭族。”张正道起身在厅中踱了几步,而后站定身躯,在祝朝奉那略带惊讶的神情下,轻笑道:“我可听闻祝公尚有两个同父异母兄弟,在那东京汴梁城中,好不快活。”
祝朝奉闻言如遭雷殛,再无半分临死前的淡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将领口都洇湿了一片。
祝朝奉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如霜,喉间发出的颤音恰似秋风中飘零的枯叶:“你……你……你怎会知晓?”
这梁山泊主张正道站在厅中,身旁吕方持戟而立,烛火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恰似那索命阎罗一般,令人胆寒。
张正道缓缓开口,声音犹如刮骨之刀:“当年令尊临终前,可曾在病榻前唤过‘万年、永清’之名?”
这话如同一记闷雷,直劈得祝朝奉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上一旁屏风,檀木嵌贝的花鸟图纹震落几片。
他祝朝奉本名祝万茂,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确如断了线的风筝,早年间分了田产后便再无音信。如今连祝龙、祝虎、祝彪三个嫡子都不知晓的隐秘,竟从张正道口中道出,恰似被人剖开胸膛窥见脏腑般可怖。
“你究竟是人是鬼!”祝朝奉扯着衣襟嘶喊,额角青筋暴起如蚯蚓乱窜。
张正道却拍掌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我是良善之人眼中‘替天行道’的好汉,是那为非作歹之人眼中的恶鬼!”
祝朝奉面色瞬间惨白如纸,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幼年时与兄弟分食枣糕的光景,又想起这些年为独霸祝家产业,暗中所做令两个弟弟不齿的勾当。冷汗浸透重衫,他突然扑到阶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张寨主饶命!小人愿献祝家庄全部钱财,只求……只求莫要牵连我那两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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