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刚刚出征后,汶水上游的晨雾尚未散尽,徐晃已率三千先锋踏着薄霜疾行。玄甲精骑的马蹄声惊起寒鸦,惊惶的鸟影掠过河面,在冰层上投下细碎的涟漪。
这位以沉稳着称的兖州大将此刻眉峰微蹙,昨夜斥候来报,济南城外三十里处有支精壮小队出没,行军轨迹竟与黄巾残部截然不同,此战自己被玄德公亲点为中路先锋,自然不能允许任何差池。
"报!前方隘口有车辙新痕!"亲兵翻身下马,指尖捻起泥地上半片枯叶,"辎重车压出的凹痕深达三寸,但两侧蹄印浅乱,显是轻装骑兵伪作粮队!"
徐晃开山斧横握鞍前,斧刃寒芒扫过河畔芦苇:"传令,弓弩手伏于东侧矮丘,重甲步卒列拒马阵——"他忽地勒住缰绳,战马前蹄腾空的刹那,一支雕翎箭破空钉入鞍鞯,箭尾白羽犹自震颤。
"兖州军听着!"浑厚嗓音自雾中炸响,但见百步外青石上立着一名魁梧将领,身披鱼鳞锁子甲,腰间双戟交叉如翼,"此路不通!"
徐晃眯眼望去,那将领身后隐约有旌旗翻卷,旗上绣的既非黄巾符咒,亦非诸侯徽记,倒像是私铸的"太史"二字。
他心头一动,想起月前招贤阁密报:青州东莱郡有位游侠名唤太史慈,擅使双戟,曾单骑突破北海贼围,其母韩氏更是深明大义,这位大将是展先生亲手标注的二十四英才之一,是这次攻伐青州的一个分支任务,展昭亲口所说只要能找到此人便算是一件功劳。
"可是东莱太史子义?"
徐晃声如洪钟,斧柄轻叩马鞍三下——这是示意弩手暂缓放箭的暗号,"玄德公奉旨讨逆,将军何故阻我王师?"
太史慈双斧铿然相击,火星溅在晨雾中如萤虫明灭:"某受孔北海恩义,护济南粮道半月。周仓虽恶,却未屠戮百姓;尔等兖州军借剿匪之名,沿途强征民夫——"
他戟尖遥指徐晃身后辎重队,那里确有数百流民扛着粮袋蹒跚而行,"与盗匪何异!"
徐晃闻言不怒反笑。他抬手扯开粮车麻布,金灿灿的粟米瀑布般倾泻而下,流民们此刻却七嘴八舌起来:"使君仁德!三日一结工钱!"
“这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青州地界被黄巾像蝗虫一样掠过还说没杀我们就算是好的。”
“多半就是借口罢了,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人。”
太史慈瞳孔微缩。母亲韩氏上月信中曾说:"兖州流民皆授田亩,刘使君乃真仁主。"但眼前铁甲森森的军队,与信中"农可封侯"的景象实在相差太远。
"子义将军不妨细看。"徐晃挥斧削断粮车麻绳,成捆的《垦荒令》竹简滚落在地,"凡助王师运粮者,按日计酬;伤残者授永业田——"